然後他就被遲言允給招呼了,兩個人險些廝打在一起,遊行打人可不是吃素的,沒幾個人見過他動手,他穩準狠地招呼對方的膝蓋跟下巴,踩彎人的腰把人的整個上半個身子往後一掰,身體幾乎彎成弓形……
呃,就差把對方送上西天了。
遊行走著,頓聞操場一聲大喊:“容傾!你怎麼了?”
遊行想,玩球。
上午是開會時間,容傾跟著同學下樓,浩浩蕩蕩幾百顆黑腦袋攢聚在一起,講話的老師從校長到副校長,再到教導主任……再到副教導主任,繼續從百年樹木說到同學們努力學習,再是從不要違紀違規說到被記大過公開處分的誰誰誰,容傾的眉心皺了又皺,校長大人又說:“讓我們歡迎………我再將講幾句話啊……”
容傾滿腦子想的都是什麼時候能休息,太陽底下曬了兩個多鐘頭了,還沒講完,是要怎麼樣啊。
上午因為遲到一分鐘被前教導主任狠狠教育了,說你遲到我要狠狠扣你班級的分!容傾嗯嗯點頭,然後幾分鐘後就看見地中海踩中香蕉皮,一路從走廊這頭滑到那頭,當場摔個頭破血流,大腿骨都摔斷了……
120救護車緊急抬走,現教導主任還在說話,說同學們你們正青春年少應該努力,容傾高一聽得認真,高三隻想罵娘……熱得要死的天教室不開空調也就算了,老師躲樹蔭下,學生曬大太陽,唧唧歪歪講不完……
容傾沒吃早餐,滿腦子想的都是我隻想乾飯,乾飯……
這會兒現任女教導主任又說我曾經怎麼樣,熬夜苦讀……巴拉巴拉等等等。
砰!
容傾經受不住大太陽的這種暴曬法,直接倒在了地上。那聲兒聽得遊行心慌慌的,這人慣不會吃早餐,他甩著單肩包翻過欄杆,便是朝容傾衝了過去,周圍人聲很吵鬨,有人說趕快送去醫務室,老師也暫停了下來。遊行什麼都聽不清了,他推開人群,先是無奈歎了口氣就隻說:“我來吧,我是他弟弟。”
人潮褪去,遊行彎腰打橫輕輕鬆鬆抱起容傾,所有人隻看到一個高個子皮膚白的男生帶著人走了,有人說他是誰但又被上課鈴聲所打斷,剛下課就要回去上課了,遊行跟容傾的同伴同學說今天家裡有事,能不能幫容傾請個假,班長說好。
同學陸續回去,風掃林梢,蟬鳴嘔啞,怎麼著都是叫個不停。
遊行的脖頸汗水滑落,清涼的風拂過全身帶來絲絲涼意。周一的上午仍然有早讀聲,各科老師的講課聲陸陸續續疊在一起,像是奇特的交響樂。校園外公交車正常行駛,每過幾秒都有電動車穿行而過。二中大門口的紅色展示牌寫著歡迎某某某蒞臨我校,上課的校園是一種奇異的安靜,幾乎沒有破敗的氣息,青春沉眠在上課的火山之下。
恰逢月考,班主任老師說這道題我講過多少遍了,怎麼還是做錯了啊?
遊行的政治老師極為喜歡板書,事無巨細寫知識點,照抄就可以,抄講義抄試卷抄到發狂,一整節晚自習從禮崩樂壞寫到秦始皇的祖上三代,那一題還沒抄完。數學題一個略字,氣到腦袋發昏。
遊行最不喜歡數學了,這玩意兒就是垃圾。
遊行抱著人走到醫務室時還在想傻逼的語文試卷為什麼要有多音字?腦子抽了為什麼月考要用2B鉛筆填塗試卷?
昨天語文老師不忘找他談話,說你上學期語文成績不錯,怎麼這一次就考了八十五分?
遊行懟了句:“題目太難了!”但周圍一溜高分,他總不可能說自己把試卷單選全填岔了這樣的蠢事。
“……”遊行把人放病床上,他先找醫生來,醫生說沒吃早餐多休息,隨即便去吃飯了。遊行從單肩包中掏出一個保溫杯跟兩個蘋果,他晾涼了水就去給容傾喂,這麼些年遊行單肩包必備的就是溫水,他不愛喝但容傾要喝。
遊行把一支葡萄糖兌到溫水裡,順勢扶起容傾的上半身送到他口中,表情平靜又安然,勸告道:“喝吧。”
容傾聞見熟悉的煙味,他閉著眼喝下去眉頭皺起便抱怨:“甜的?”
“……”遊行剝了顆鹹味奶糖送到他嘴中,自己也吃了顆,他說:“你乖點,喝吧,等會兒我去幫你搬寢室,你跟我住……”
容傾身上還蓋著被子,他眉頭擰了幾秒又鬆開,手壓自己的脖子伸了個懶腰,嘴中甜味變成甜鹹味,他皮笑肉不笑後來是真覺得要發自內心笑了,“你怎麼在?不是在上課麼?”
“嗯哼?”遊行倚在窗口抽煙,他指尖夾著長煙,看人醒了就把它掐滅在煙灰缸裡。
容傾最討厭他抽,表情好像是要抽死他了。
一看見他抽煙就不理人。
他眉眼慵懶,用調笑的口氣道:“要去告狀?嗯?”
容傾把被掀開伸直腿,他整個人身形高挑頎長,他走到遊行的口袋中輕車熟路找東西吃,邊翻邊說我要是真去告狀了你又怎麼樣?遊行無所謂,他往上扔著打火機,同時又說申請外住是批不下來的,我找了盛今諾的父親他答應了,你好好學習,宿舍的那些事你就彆管了,遊行說到遊廖時眼中的凶狠一閃而過,他笑出來又柔聲說:“遊廖找不到你的……在那之前……你先考試再說。”
“哦,”容傾滿臉的怨氣,他找了又找,表情酸苦,似乎在找什麼東西。
遊行從兜中掏出一顆扣子,又拿了新的鑰匙串跟鑰匙一並送給容傾,他輕聲細語說:“生日快樂,去不去爬山啊?”
容傾沒動,他盯著遊行的臉,疑惑著看向他,遊行又刷地抓東西在自己掌心,問:“要不要?”
“哦,”容傾臉表情完全臭了,遊行見狀也不怎麼樣了,他把凳子上容傾沒看到的布藝熊一扔,便是甩到容傾懷中,他說:“你多大了……”
容傾聳肩,“你管我多大,你送給我的那就是我的。”他抱著熊,十分愛不釋手。
“發了新製服你每件都要扯扣子……很重要嗎?”遊行無奈問,然後又說:“嗯,那還是隨便你吧。”
容傾表情由陰轉晴,他把玩著手中的鑰匙,臉色乍得陰沉忽而又放晴,“不滿意嗎?”
“阿傾。”
“嗯?”
“算了,你還是不要知道好了。”
“你管我呢?!!”容傾把鑰匙一撈到自己懷裡,撈起遊行書包中的蘋果就走人,表情像是氣炸。
“我跟盛今諾沒關係,但我把他喜歡的人給打進醫院了……所以那容老頭找你的話就彆扯上你自己。”
容傾算是好學生,遊行名聲卻……但把校長的兒子打進醫院,他還是不解。遊行解釋說就是很不爽想打而已,沒管後果,開除就開除無所謂,反正我也不想未來。容傾沒說啥,他一向比較溫柔,他安慰說是不是看書沒努力頭很痛……遊行不想說自己數學考了三十分的事,但容傾知道得很,其實無非遊行班上的某個刺頭刺激說遊行很讓人佩服,這麼努力學習還是不行。
當晚,遊行開車幫容傾搬完家,晚自習後,容傾便夥同沈曜一起去到高二三班的教室,他拽著那個說話調笑,本身惡意的男孩子,他一拳打得對方鼻青臉腫,還不忘用腳抬起對方下巴狠厲威脅:“你敢再笑遊行一下,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沈郅推了推眼鏡兒,他嘴角勾起笑,隨手將手術刀甩地下,心道他也在,不過學生時代,還是好好學習吧。
遊行大抵是不知道這些的。
他哥可溫柔最可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