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8 章 曾經的係統ID零號闖……(1 / 2)

十七號台風雨 白明晝 6714 字 9個月前

容傾的教室在三樓,他的座位在窗戶邊,在他的右手旁有一叢伸進來的粉色櫻花。

沈清濯的座位底下擺了不鏽鋼的保溫飯盒,白慈連飯卡也沒有去辦,他踢了踢容傾腿凳子,努嘴問:“把你的國文書給我拿來……”

容傾眼睛一直落在籃球場上,他嫌棄陽光有些太熱,就把窗簾拉上了,留了一條小縫。

這會兒他臉色陰晴密布。

白慈見狀那種賤兮兮的表情浮上,眼神中揶揄不斷,唉聲調皮道:“啊呀,遊行跟沈清濯什麼關係啊?怎麼能這麼熟地不在球場打球呢?我都好久沒看見遊行這麼開心的樣子了啊!……”

“阿情?……阿情?”

容傾麵無表情了,他嗯了一聲,不卑不亢無悲無喜地說:“所以呢?白小慈?你要我帶哭泣的你哭著找媽媽嗎?”

白慈怔住,他努嘴抱怨容傾不懂少男心,人家哪有,然後就乖乖坐在座位上翻容傾的語文書玩兒,還不忘把遊行的書給拿過來,他說你們小時候肯定練過字吧,我記得葉阿姨還是很注重小孩教育,我隻會寫日語啦,中文發音到現在我也學不會。

容傾眯眼跟狐狸似的說:“你現在也可以啊……我教你……包教包會的那種……像是什麼蒹葭蒼蒼白露為霜啊,什麼孟母三遷跟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什麼的……中國文化這麼博大精深,你又這麼欠揍……我肯定給你請最好的文學博士……”

“想什麼呢?哦,起步價收我一小時5w起,一騎紅塵妃子笑,我沒你那麼好的耐心哦……我爹就是文學博士呢……”

“抱歉抱歉,為什麼沒有聽你提起過?雖然……”

“因為我死得早!”白慈起身,蓋棺定論又擲地無聲,像是紅印章戳字般鮮明至極。

白慈捏了幾朵櫻花在手上,五指緩緩合攏,他溫柔又輕柔,帶著無限眷戀,如同舊時吳堂燕銜來的,幾紮春天的花信風,他說:“阿情……我一直很想回來故鄉看一看。”

“嗯。”

他的書桌上是虞珖做的櫻花書簽——從七年前這個時空裡摘下來的花做成的。

……

這幾日白慈鮮少說話,今天說了特彆多,容傾跟他相處自在的時候多些,偶爾也會不加限製地開玩笑,對方不會介意,反而會一直說彆拘謹,我們是朋友,你放鬆些。遊行跟容傾兩個人就是膩在一塊兒,遊行喜歡靠在容傾坐,再不濟也是要牽個手啊,或者抱在一起什麼的。

容傾在遊行麵前挺注意說話的分寸的,遊行罵他說就是個死悶騷,明明喜歡動手動腳,不是玩他的手指就是整個人跟隻熊一樣抱過去,容傾講你真是奇怪哦!你不是喜歡我麼,我們都名正言順了,我親你怎麼了,我抱你怎麼了,我戶口本都有你名字了巴拉巴拉,有時候把遊行逼得急了,口不擇言說出一大串罵人的話,那可不得了……嘴皮都是破的。

遊行因為拿著判官筆,旁觀了簡樂顏的噩夢,好半天才緩過來,實在是不想進去那間教室,總覺得鬼氣森森。二中是他曾經來過的一個地方,非常熟悉,一共分為三種人,一種是白色幽靈,什麼學校跳樓上吊自殺的啦,學校搞建設掘了人家祖墳的那些厲鬼就守在學校裡,一種是普通入侵者,種類不詳,物種不限,人模人樣就行,第三種就是守校人——二中的是S。

一般人猜不透他是什麼想法,遊行也不想猜,就是個中年病嬌嘛。

——喜歡抽風,沒人慣著。

現在這個點兒是快吃飯了,整個校園安靜得不像話,濃蔭下有隱約的蟬鳴,但是並不明顯,遊行坐在籃球場的樓梯上,他的右手邊放著一瓶喝了一半的怡寶,從冰箱內拿出來的礦泉水滲出小水滴。

身前籃球場地麵正有腳步的擦動聲跟人搶籃板的呼吸響,有些粗重。

遊行看到眼前一股濃綠的氣息湧入鼻腔,他打開手機,直接點開容傾的微信頭像。

從清純小白花變成了清純已黑化。

遊行心道,又是怎麼了?這大概跟簡悠然妹妹簡樂顏怎麼死的一樣好奇了。

的確,高三就是這個樣子,有時候壓力大到想要跳樓自殺掉,但自殺死掉的過程其實很痛苦,死了走掉一了百了後最痛心的是愛自己的人,哪怕已經見過了人間的美好,青春的校園本身就很有活力。

來到二中加上噩夢鎖的緣故,讓遊行把青春時代的一些舊夢給重溫了一遍,他每天都想著離開七年前,去到七年後。

遊行拿出那張校牌積分卡,疑惑微微不解地皺起了眉,隨即歎了口氣。

玩家,大玩家。

遊行的微信昵稱改變隨自己的心情而變化,容傾跟他一樣。

他的昵稱是十年殺魚。

灰黑色的界麵顯示對方正在輸入……

他胸膛脹了口酸氣,開始跟容傾你來我往分外無奈地對話。

……

清純已黑化:去大潤發買排骨了?

十年殺魚:我有刀……我又不愛吃肉。

清純已黑化:我知道你有刀啊,我也有,

十年殺魚:……正經點……

清純已黑化:我哪裡不正經,籃球場看帥哥去了……?

十年殺魚:彆鬨,……

清純已黑化:那還是看帥哥去了?

十年殺魚:你給我積分卡是什麼意思?

清純已黑化:不喜歡?

那一頭顯示一直輸入,遊行等半天沒等來回複,就隻能背起背包回教室了,容傾那頭突兀地冒出一句……

【哦,那還是喜歡了?】

遊行都能腦補容傾輕佻挑起的眉眼跟滿是計較的小小小心眼了,那心思誰看了不知道啊……

他停住,然後又過了幾秒,容傾又發來一句……

【想我沒?親愛的?】

遊行:“……”

還沒回複出去,他剛打字輸入我等你啥啥啥的,容傾又來一句……

【那你還是要我哄啊,我親愛的……】

——哢!

遊行都沒看完接下來那幾個字,他深呼吸一口氣,捏了捏自己的臉頰覺得滾燙無比,趕忙臊紅耳朵拉長臉回教室了。

……

當初兩個人的教室是隔著一堵嚴實很高的牆,這牆不僅落在心上也落在現世中。

遊行單手壓著包從一樓走到三樓,腳步聲咚咚咚的,似乎是踩在容傾心尖上,讓他也忍不住趕忙起身要離開座位去找人,沒想到被白慈堵了,對方沒好氣又瞎問地說:“怎麼,要去見帥哥啊?聽說你小子當年……”

容傾又坐回去了,他眉眼慵懶帶了一絲不耐,抱胳膊答道:“我當年就是爬牆了怎麼樣?”

白慈:“……我不是那個意思,隻不過我小姨的死滿蹊蹺……她是在這件教室上吊死的……你不怕嗎?我聽沈郅那窩裡橫的驢糞蛋說你抹殺力沒有了,那我們怎麼回去啊……馬上我姨的頭七就要過了……你還沒點反應的麼?”

“白小慈你問問阿行啊,我真的不知道……我又沒判官筆又不走黃泉,這獨木橋走鋼絲的活兒不能我一個人單打獨鬥啊……”

“哎,容傾你是真的損,又損又陰的……”

“你是建國後成精的琵琶啊,講話陰陽怪氣,難怪你那麼多2,除方也開不儘……”

白慈氣窒,他怨氣地拿出自己的校牌,又叫做積分卡的什麼超市促銷發的鬼玩意兒,又醜又那什麼。

白慈的學號是22,積分數是250.2222222…………

生日還是2月22日——日了狗!

大抵是從沒親人給他過生日的關係,容傾友情提醒:“你能見到你媽的機會就這一回,要是阿行抹殺力沒恢複咱們還得再等上一個月滿月,你爸遲遲不願意承認,但終有一天他要知道真相的……”

“隨便吧,反正是我有媽生沒媽養的孩子嘛……又有什麼關係呢……”

“誰罵你?話說白小慈你是太高興了吧……”白慈起身踢他凳子,然後輕輕嗯了聲,就好像小孩子見到自己喜歡的人一樣露出了羞澀:“我都二十多了……彆笑了我你……哼!”

“行吧……”白慈離開凳子,沈清濯眼睛一直落在容傾手中的戒指上,他眼神意味深長,讓人讀不懂,容傾讀得懂也不想說什麼。

大概每個人都有這樣的時刻,容傾雙手交疊看向屋外的櫻花樹,不知何時天空吹起了柔風,帶來繾綣而爛漫的心緒,心不自覺地放柔放緩。

容傾心道自己是真的想多了,竟然憶起往昔,他跟遊行也發生過許多有趣的事,比如遊行有時也會輕慢地調戲一句大審判長好,然後容傾就會痞裡痞氣地答上一句小哥哥好,遊行扶牆笑他,容傾沒由來扯開嘴笑,頗有些無語地搖頭,然後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