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想著,關琳心情又好了點,和同事慢悠悠走出公司。
茫茫白雪中,那輛邁巴赫正好剛啟動,隻是半降下的車窗旁有張一閃而過的臉。
側臉輪廓白皙瑩潤,泛著淡淡光澤。
能看出五官肯定很耐看。
怎麼就是覺得看著有點眼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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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家老宅在城郊一處風光極好的彆墅群裡。
為了讓每一棟住戶從家裡的每麵窗都能觀賞到好風景,因而每棟彆墅間隔得有點遠。
靳氏老宅的裝潢風格是中式的,所有家具都是實木打造,靳老爺子喜歡這種厚重沉穩的質感,因為整個靳家老宅都透著一絲古色古香的韻味。
一樓會客廳內,幾個傭人端著托盤進進出出,沒一會,原木的餐桌上便擺上了一大桌子色澤精致香味撲鼻的飯菜。
到了老宅門口,戚舒然環顧四周,隻挺了他們這一輛車。
“靳總下班了嗎?”戚舒然問。
對太太稱呼靳總這個事,趙叔沒有表現出過多意外。
昨天他便通過先生與太太那段簡短對話揣測出,兩人之間沒什麼感情,不熟,且太太處於弱勢,依附著靳家,稱呼先生為靳總也沒什麼稀奇的。
在靳家當了這麼多年司機,這點眼裡勁兒他還是有的。
不過先生在明麵上還是很給太太麵子的,專門把自己的座駕撥出來,來接太太。
既然靳總都沒對太太報備行程,他這個司機也不好多嘴,所以他隻能說:“我也不知道。”
這個回答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
要不要微信問下他呢?
但一想到他們的聊天記錄,戚舒然就失去了發消息的勇氣。
“那你先放我下來吧,”戚舒然對趙叔說:“我在這等一下。”
他應該很快就回來了。
“可是外麵這麼大的雪……”趙叔有些遲疑。
“沒事。”
戚舒然擺擺手,推開車門。
司機也要吃飯,沒道理要人家陪著自己等。
夜晚很涼,很靜。
樹木綠植銀裝素裹,反襯著路兩邊的路燈格外朦朧溫柔,偶爾樹上的雪華打著旋兒落下,更是將眼前的一切裝點得如夢似幻。
戚舒然看著周遭雪景,忍不住伸手在台簷上抓了一把,五指逐漸收攏捏成團,再丟向遠方。
她是南方人,江城下雪的次數寥寥無幾,更彆提是這麼大的雪了,前幾天在網上刷到不少南方人去北方玩雪、打雪仗的視頻,真的好眼饞好羨慕。
現下這裡銀白一片,厚厚的積雪看上去也能堆雪人打雪仗,她瞬間玩心四起,蹲在一邊,決定給自己堆個雪人兒玩。
戚舒然小心將腳邊的雪堆在一塊,依照記憶裡的樣子,細細雕刻著雪人的身子和腦袋,沒一會就把雪人的大概形狀做出來了。
隻是差一個胡蘿卜的長鼻子。
這裡也沒有胡蘿卜,她點了點雪人的鼻子那,輕輕歎了口氣:“下次再給你做鼻子好不好?”
希望那個時候你還沒融化。
月亮掛在樹梢上,風也朦朧雪也朦朧。
雪人安靜地注視著她。
忽然,一輛打著雙閃的勞斯萊斯緩緩停下,車上下來一個高個男人,身形修長挺拔,深色大衣裡的襯衫扣子一絲不苟地係著,夜晚的光線像精巧的筆觸,寥寥幾縷光線勾勒出他清雋矜貴的五官。
靳聞西看著那個蹲在地上的身影,眯了眯眼,不確定道:“戚舒然?”
戚舒然一愣,立刻回頭張望,就看到靳聞西正在她身後垂眸打量著她。
“你回來啦!”
終於等到了的今晚的主角,戚舒然長舒一口氣,眉眼彎彎,臉上漾起舒心的笑。
“怎麼在這等?”
待她起身,靳聞西才發現她的鼻子和臉頰都紅通通的,於是低聲問她:“不冷嗎?”
戚舒然拍了拍手上的雪,把地上的包抓起來,搖頭道:“化雪的時候冷,下雪不冷。”
女孩的眼睛亮晶晶,像是兩汪清澈見底的湖水,乾淨得一絲雜質都沒有。
“怎麼不進去等?”靳聞西看了眼周圍,趙叔已經不在了。
戚舒然摸了摸鼻子,小聲嘟囔說:“不是你跟我說,彆讓爺爺奶奶發現我們是分開回的嗎?萬一我一個人進去被他們看到了呢?”
靳聞西自然也注意到她凍得通紅的手指。
他提醒:“庭院有偏房,你可以去偏房等,趙叔沒跟你說嗎?”
“那個啊——”戚舒然吸了口冷空氣,“我讓趙叔先走了,人家也要回家吃飯嘛。”
靳聞西有些不悅道: “但他的首要工作是保證你安全到老宅。”
戚舒然拍拍胸脯:“我已經來了呀。”
靳聞西盯著她看了會,周身氣息冷然,表情看著很淡,沉靜墨黑的瞳眸裡,有戚舒然看不懂的情緒。
讓人不自覺產生一種壓迫感。
須臾,男人似是在她頭頂無聲歎了口氣,然後直接牽起她的手,往老宅走。
女孩的手觸感冰涼,但很細膩。
像是一塊成色極好的玉。
戚舒然驀地睜大眼。
大腦像是卡頓的發條,停止了思考,任由他牽著自己,推開了庭院的大門,踏過地上皚皚白雪。
男人的體溫比她高許多,手上傳來的溫熱觸感清晰可辨,還有他身上的冷冽氣息,在方寸間侵襲著她的每一寸呼吸。
戚舒然不自覺咬住了唇。
奇怪。
隻是被他握著一隻手,怎麼感覺臉上也開始發燙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