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心臟也微微抽了下,有點煩悶,又有點焦躁。
覺得自己應該再來早點。
他開完會才看到連佳佳發的那些信息。
那會才後知後覺的明白,為什麼戚舒然今天早晨那麼快就回了他信息。
他本準備下班後直接回水岸香榭,等戚舒然和趙叔搬完東西過來,但出公司時,一上路,又拐上了去麗水佳苑的路。
靳聞西那時想,她搬家,於情於理他也應該去看一下。
她不也在雪地裡等過他嗎?
禮尚往來而已。
到了樓底下才知道她又上去了,趙叔說她有個東西掉了,是個小玩意。
靳聞西當時就猜到是那枚戒指,她能有什麼小玩意?
上樓尋她時才發現,她碰到了麻煩。
一晚上沒睡,是因為被這個男人騷擾了不敢睡。
所以才重新跟他提讓趙叔幫她搬家。
靳聞西拿出手機,瞟了眼那個男人,對戚舒然說:“我現在報警。”
“不!”
靳聞西:“?”
濃稠黑眸下甚是不解。
“為什麼不報?”
這裡房子看著也不正規,隔斷間,江城正在嚴抓這種隔斷房,舉報了就能取締,房東也會被問責。
然而戚舒然視線越過他,看了眼門外。
門外是一雙雙探究的眼神。
她也有另外的私心。
靳聞西心下明了,把已經摔壞的手機替她撿起來,他知道她現在說話費勁,便牽起她的手。
戚舒然不設防,抖了下。
但沒有抽出自己的手。
靳聞西什麼都沒說,隻是又緊了緊。
第二次牽她的手,這次似乎更涼。
兩人下樓,走出樓道沒多久,身後有人急急叫住他們。
“先生,麻煩等一等。”
是其中兩個租戶。
他們搓著手,小心翼翼地問:“您真要報警嗎?”
報了他們就完了,他們就得立刻搬家,可這到年底了,還去哪找這麼物美價廉的房子?
靳聞西皺了皺眉,指出今天這件事的重點:“我夫人在這裡受到了傷害。”
“我們知道,”他麵色為難,“可報警了,我們住哪呢?”
說完充滿希冀地看向戚舒然。
雖然他們不知道,為什麼在這住了一年多的普通小姑娘一下子就成了什麼什麼夫人,麵前這個男人看起來也很貴的樣子。
但目前的最大希望就在她身上了。
戚舒然剛剛的恐懼和驚慌平複了一些下來,她垂著眼睛,撓了撓了靳聞西掌心。
很輕,像羽毛一樣。
就跟她這個人似的,總是為了彆人,把自己的需求輕飄飄舍棄。
須臾,靳聞西涼著聲音回他們:“不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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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車,戚舒然想要用手機打字,誰知手機摔那一會,已經摔關機了。
靳聞西單手掌在車身上,將自己手機拿出來給她,打開備忘錄,下巴往前一抬。
戚舒然頓了頓。
對他做出“謝謝”兩個字的口型,指尖飛快打字。
【住在這裡的人都是為了省房租,年底了,不好找房子,能不報警嗎?】
靳聞西口袋裡捏了包煙出來,瞥了眼不遠處的猥瑣男,淡聲問:“不報警,他怎麼處理?”
“還是說,你想讓我找人把他打一頓?”
當然不是!
法治社會,暴力解決問題隻會讓問題更難解。
可如果不報警,男人就沒辦法受到懲罰,一旦讓執法部門知道這裡的群租房,一整個屋子裡大大小小六家人就會受到牽連。
戚舒然眼神暗了暗,抿著唇將手機還給他。
手也縮了回去。
之前有很多這樣的時刻,她總是要主動或被動的替彆人著想。
她是要被犧牲的那個。
靳聞西眼見她變得沉默,呆怔在車內,摳著手指,指尖被她自己壓得褪了血色,卻渾然不覺。
從上一次生動澄澈完全不同。
靳聞西說不上來什麼感覺,就覺得這人真傻。
彆人說兩句她就信了。
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
手中的煙盒始終沒拆開,他捏了兩下盒子,靜了兩秒,朝車內俯身,輕輕拍了拍她頭頂。
戚舒然身子一僵,又聞到了那股很清淡的氣息。
靳聞西音色沉沉,視線落在她紅腫的眼皮上,說:“行了,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