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傅主任的院內手術安排,查詢病房時間……甚至夜勤,休息都寫的事無巨細。
俞溫指尖劃過列表,心道:傅主任,怪不得說他勤奮地不睡覺……這的確沒法睡個完整覺。
不過這麼一看,有了這張表,在醫院裡暫時躲開這個傅主任倒是不難了。
啪——門從外麵推開了。
“小俞,查查這孩子是什麼病毒。如果是柯薩奇病毒,做好隔離,通知傅主任。”
又是傅主任?!
她平時夠努力,基礎很紮實。
上崗不需要熱身。
半個鐘頭之後,已經被幾個稚嫩的聲音喊著“俞醫生”,她行動雷利。
一身嶄新的白大褂貼在胸前,俞溫胸口溫熱,忙起來,在走廊裡身輕如燕恨不得飛起來。
“俞醫生!”
走廊裡擦肩而過時,俞溫被清冽的聲音叫住了。
傅主任的腳步停了下來,轉過身,淡淡地壓低了嗓音,“見了傅主任,就不說話了?”
俞溫一怔:這就撞上了??
她仰頭看了眼,傅主任的發梢是濕的,還在滴著水。
離近了,透著清淡的肥皂味兒。
傅主任剛剛處理外傷手術時染上了血跡,臨時衝了澡剛出來。
新換的白襯衫,最上麵的扣子敞著,發絲上的水珠順著脖頸滴落,淌過嶙峋的鎖骨,已經打濕了白襯衫的胸襟。
帶著小患者,俞溫隻看了一眼就錯過了視線,她繃起了一副‘工作時間請勿閒聊’的嚴肅表情。
躲過早上那一劫,忙了一上午,這會兒還沒憋出來該說句什麼話……
“傅主任,37號蓓蓓的心臟手術已在2號手術室準備好了,麻藥已確認。”
結果,沒等來俞溫的回答,傅主任又被喊走了。
看見他飄起的白大褂也仿佛在走廊裡帶起了一陣風。
俞溫輕輕鬆了口氣。
海城醫院的第一天。
沒有介紹,沒有歡迎會。
甚至俞溫自己都忘記了吃午飯。
等到了下班時間,窗外的斜陽已經把走廊裡晃地金燦燦的。
俞溫脫下白大褂,剛換上了衣服。
叮鈴鈴。
電話鈴聲一響,怕是急救,她站在走廊裡立即接了電話。
“溫寶兒,特大好消息,那個陳世美死渣男,他剛剛被開除啦!”揚聲器一樣的大嗓門兒,是唐瑩瑩的電話。
俞溫把貼著耳朵的手機離的遠了些。
“喂,你在沒在聽?能不能來點兒聽眾反應啊?”閨蜜的聲音一向洪亮如鐘,繼續講著渣男的事兒。
至於他被開除的原因,俞溫已經不想聽了。
“嗯嗯,瑩瑩,沒彆的事兒,我先掛了。”她還得去趟住院部。
“溫寶兒,等等。其實奶奶的胃病查出來結果了。老太太硬不讓我說,我本來不想告訴你的……”唐瑩瑩突然嗓音啞了。
“瑩瑩,奶奶那裡隻能靠你了。”俞溫做了個吞咽,強遮住了喉嚨裡的哽咽。
“看你說的,我自然會常去看看奶奶,隻是……十年,溫寶兒,我知道你援藏的心是鋼鐵煉成的,但奶奶,她隻是一個人。”
唐瑩瑩說的不假。
她並不介意去哪個醫院,甚至常年留下援藏。
然而,奶奶年邁,身體不好,是她唯一的家人,唯一的牽絆。
她不能一彆十年不回去。
握著電話,沉默了幾秒鐘。
“其實,我幫你查了個好辦法。”電話另一頭的唐瑩瑩又揚起了聲音。
不等俞溫開口,唐瑩瑩直接告訴了她,“溫寶兒,真想回京,你恐怕要找個人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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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的斜陽揮灑著紫色的餘光,走廊的另一頭,傅主任也握上了手機。
他剛剛離開手術室,連手術服也還沒來得及脫。
“怎麼樣,有辦法了嗎?”他沉聲問電話另一頭的沈奕安。
沈奕安是他的發小,兩個人都是京市的富二代。
畢業後交集圈不同,成了兩個世界的人。
但傅欣書的事兒,再忙他都拿著當聖旨辦。
“傅哥,這事兒不是著急就能辦的。”電話另一頭聲音有些為難。
沈奕安已是京市小有名氣的鐵腕沈律師,可這次傅欣書托他辦的事兒,卻絲毫沒有進展。
“沈奕安,你說的慢慢來,一晃一年,耍我嗎?三歲了,這是極限。她不能再等了。”傅欣書的口氣重的壓人。
“傅哥,我真拚了,能問不能問的都幫你問過了。”沈奕安對著電話長歎了口氣。
“就算你公開家裡財產,拉上伯母,這都不行。法律上的事兒,真就找誰也不行。單身男性,真的是沒辦法領養三歲幼女。”電話的另一頭聲音急了起來,沈奕安一口氣下來,中間沒停。
“是嗎……蓓蓓已經無法靠手術維持心臟機能了。”傅欣書的聲音沉了下來。
“傅哥,蓓蓓這種情況,先天性疑難心臟病,又是棄嬰,願意領養的正常家庭恐怕真的很難找,國外我也登錄了三十幾個國家。不過……”電話另一頭突然頓了頓。
傅欣書聽出來了轉機。
他聲色曆然,“你彆跟我吞吐,你給我直接說,是不是有辦法?”
沈奕安沒賣關子,清了清嗓子,對著電話:“傅哥,真想領養,你得找個人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