蓓蓓懂事兒的心要把俞溫暖化了。
隻是——
蓓蓓的小手握著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推到傅主任嘴邊時,俞溫還是悄悄把臉轉了過去。
“謝謝蓓蓓。”平時他清澈的嗓音帶著幾分低磁。一雙桃花眸子輕輕挑起,薄唇輕啟帶著幾分挑釁。
俞溫知道,這話不是說給蓓蓓聽的。
然而,有蓓蓓在一旁看著,她還是硬揚著嘴角笑了笑,把臉又轉了過來。
舉著最後一顆冰糖草莓徑直送到了傅主任唇邊。
本以為他也許會拒絕。
沒想到他還真的低下了頭,跟白襯衫一樣色澤淺淡的嘴唇張開。
一雙桃花眼垂眸看過俞溫,慢慢噙住了抵在他嘴邊的冰糖草莓。
嘴唇含上了草莓,他抱著蓓蓓,身子沒動,隻用眼角餘光瞥過俞溫。
一旁,舉著冰糖葫蘆串的俞溫,像是被冰糖裹住的那顆草莓,完全忘記了該怎麼動。
從下了火車,好像一直沒這麼近距離的看過傅主任。
她連大氣也不敢喘,仿佛隔著一根竹簽,她那快要藏不住的心跳會傳遞過去一般。
原來,唐瑩瑩說的並不算誇張:他真的好帥。
帥到了讓人不能直視;
直視了便像中了魔法一般,會大腦空白,無法呼吸……
剛好他額前的幾縷發梢微微滑落,遮住了那雙透著春光卻宛若含霜的桃花眸子。
這樣也好,不用對視,俞溫好像又落回水中的魚,可以呼吸了。
她輕輕吸了口氣,抬起眼簾,凝視過去。
眼前的一張側臉,輪廓清晰硬朗。
一雙劍眉即便眉尾舒展,也總帶著讓人望而生畏的氣場。
發梢下麵狹長的眼線微微挑起。
俞溫蜷了蜷手指,忍住了想去撩起那捋垂發的衝動。
此刻,含著一整顆草莓,傅主任側腮微鼓,隻等在那裡。
唯有喉結輕輕滾動了一下……
“哦……”
俞溫瞬間恍然,在漁而非魚。
隻是多看了一眼,她便不自覺中成了手握著魚鉤的垂釣人。
趕緊抽掉了手裡的竹簽,轉過身,沒敢再多看一眼。
她低下頭念咒一般,重要的事反複重複著:他是傅主任傅主任傅主任……
此刻,臉上發燒一樣滾燙,她隻希望有個理由,能離開哪怕一小會兒。
“俞溫,俞溫……”由遠及近,好清晰的聲音。
俞溫拚命搖著頭,一定是幻聽了。
“俞溫!”一隻手突然拉住了她的胳膊。
俞溫胳膊一甩,甩掉了那隻手,一轉身,“鄭浩?”
“我就知道不會認錯人!”旁邊的瘦高個子男生聲音豪爽,穿著講究,腰上係著半袖細線衫,看著也有幾分豪邁的颯爽。
他扶了扶黑邊眼鏡,一雙丹鳳眼眯起來,笑道:“天啊,老同學,真的是你啊。你怎麼臉跟衣服一樣紅?差點兒沒認出來。”
“是啊,好多年沒見了。”俞溫才回過神來,聲音弱弱的。
“可不是麼,4年零3個月!張潔醫生昨天才說,海城醫院的師姐姓俞,我改了航班就先過來了。”黑邊眼鏡的男生仿佛沒看到旁邊離俞溫不足半步的傅主任父女。
他邁了一步,站在了兩個人中間,“哈哈,俞溫,你也不能仗著自己長得好看,就穿這麼一身紅運動服啊,我媽去跳廣場舞都不穿這樣。”
“啊?你從寧川來的?”俞溫順手把拉鏈又往上拉了拉。
原來,張醫生說的小徒弟,是鄭浩?!
他跟俞溫是京市醫大的同一屆同學。
博碩出國讀的,所以回國工作晚了一屆。
“走啊,我帶你買衣服去……”
俞溫又一次甩掉了男生要伸過來的手,“鄭浩你等等。”
她輕咳了一聲,重新站回了傅主任的旁邊,認真開口說,“鄭浩,我跟你介紹下海城醫院的事兒。”
“俞溫,一大早趕來集市,能碰到你簡直就是奇跡!今天休息,醫院的事兒,明天再說。”
工作休息要分開,鄭浩從國外回來,這是他的生活準則。
“不是,鄭浩,你還不知道,這是海城醫院的傅主任。”她伸出小臂,禮貌地指向傅主任。
鄭浩毫不在意地一擺手,低聲跟俞溫說,“一個副主任,你不用這麼緊張,我爸還跟院長是世交呢。”
俞溫扶額:……
鄭浩一回頭,對著傅主任一臉自來熟,嘴角一咧,“哥,你跟閨女慢慢逛。我跟俞溫是老同學,我們先去那邊看看。”
俞溫被他硬推著挪了幾步。
蓓蓓好奇地抬頭看著突然要被一個陌生哥哥叫走的俞溫。
她糯聲糯氣地問,“爸爸,那個哥哥也要去海城醫院嗎?”
她剛剛從醫院裡出來,海城醫院四個字,她聽得懂。
“嗯。”傅主任隻嘴角邊擠出來了低沉的一聲。
蓓蓓好像不滿足爸爸簡單的回答,繼續追問,“爸爸,那個哥哥為什麼去醫院呀?也是生病了麼?”
“嗯。他去看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