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海 我會站在你前麵(1 / 2)

而後有夏 青熾 3991 字 9個月前

水珠沿玻璃滑落,水壑間倒映屋內場景,熾白燈光傾瀉,本就白皙的皮膚與雪無異。

言崢喉嚨如被堵住,又乾又澀,說不出話來。

葉問夏瞧他表情,“佛經裡不是這麼說的嗎?”

荔枝香如世上最迷惑心智的藥,言崢喉結輕滾,將距離拉開些。

“是。”

“那就好,我還以為我理解錯了,許錯願了。”葉問夏沒留意他的異樣,低頭給他上藥,“你彆在意那老頭的話,你已經儘力了,沒人有資格再責怪你什麼。”

言崢溫聲:“我沒放在心上。”

“那就行。”葉問夏將白色藥膏擠了一坨到蓋子上,食指指腹沾了一點,然後塗到他傷口,抹勻,“這個一天要凃三遍,不能沾水,你這兩天洗澡的時候要注意點。”

言崢應聲,“多謝。”

“不客氣。”她擰上藥膏,伸展腰肢,“我們的火鍋什麼時候來啊?”

言崢將桌上東西收拾乾淨,看了眼配送進度,“還有兩分鐘,我去樓下等。”

“好。”

巴塘地處山穀凹處,江畔和山頂的風齊聚,冷風刺激皮膚,言崢才感覺自己清醒了些。

屋簷前有兩步台階,他磕出一支煙,低頭點燃。

“站在外麵小心著涼。”民宿老板經過時提醒。

言崢笑了笑,表示沒事。

“言崢。”頭頂傳來聲音。

他抬頭,葉問夏從窗戶探出腦袋來。

“怎麼?”他問。

葉問夏:“你等會帶壺熱水上來吧。”

“好。”

探出來的腦袋又縮回去,像冬天謹慎在洞口東張西望的兔子,可愛得很。

騎著摩托的當地居民將火鍋送到,言崢道了聲謝,散了散煙味轉身上樓。

葉問夏雙手墊頭趴在桌上,桌上用不要的報紙鋪滿,沒有蔥和香菜的油碟遞到她麵前。

“終於吃上了。”葉問夏夾了塊毛肚,“好險,差點被餓死。”

言崢動作頓了下,糾正,“不要把死掛在嘴邊。”

“噢。“葉問夏說,“那差點餓昏過去。”

她拿出買的果酒,遞了兩罐給他,“要不要碰一個?”

言崢單手握瓶身,食指勾住拉扣,往上打開。

葉問夏又試了試,還是拉不開,“你怎麼那麼輕鬆就打開了?”

“腕骨同時用力,不能光手指使勁。”言崢給她演示一遍。

葉問夏:“還是不行啊。”

言崢:“我幫你開。”

葉問夏:“不行,我還不信我奈何不了一個小小罐頭。”

言崢失笑,挑眉看她。

她單手勾住拉扣,臉都跟著一起用力,但就是紋絲不動。

“是這樣沒錯吧?”她再次確認。

言崢點頭:“對。”

“算了,我不行。”她承認自己的不行,換兩隻手。

菠蘿味的果酒酸酸甜甜,葉問夏連著多喝了兩口。

窗外細雨瀝瀝,火鍋熱氣充斥兩人中間,樹葉隨風擺動,依稀能看見一兩顆星星。

“好舒服啊。”葉問夏說,“安安靜靜,生活都好像慢了下來,不用想著明天的工作,不用刻意等待什麼,這一刻的時間真正屬於自己。”

言崢喝了口酒,“工作不順心?”

葉問夏搖頭:“沒有。”

安靜兩秒。

“要不要聽歌?”她問。

“好。”

她選了一首鋼琴曲。

鋼琴和雨滴形成合奏,輕柔落進耳朵,或許是熱的,她雙頰有些紅,將外套脫掉,放在床尾。淺綠色外套覆蓋白色床單,視覺的強烈色差莫名旖旎。

言崢移開眼,仰頭喝酒。

“你彆一個人喝啊。”葉問夏舉起來,跟他碰了碰,“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彆以為我忘記了。”

言崢無聲笑了下,指腹摸索瓶身水珠,似在回憶,“第一次是七八年前吧,當時是山體滑坡,村民讓先救牛,隊長選擇了救人,人救出來之後沒等我們勘察牛的位置,第二次山體滑坡又來了,隻得撤退,當時那個人就想衝進去,隊長拉著他不讓他去。”

“他說讓我們救牛,是我們猶豫害死了他的牛,一度鬨到領導那裡去,隊長去跟那家人道歉,申請資金彌補,但我們都知道隊長沒做錯,在就近易救的情況,應該救人。”

葉問夏聽得眉頭皺起:“這什麼人啊,牛的命難道比人命更重要嗎?肯定先救人啊。”

言崢笑了下,“當時我也是這麼認為的,我覺得那個人蠻不講理,後來隊長跟我說,那頭牛或許就是他們一家的命,沒了那頭牛,他們近一年的苦難生活就看不到儘頭。”

“他們要生存,房屋沒了,給家裡經濟周轉的牛沒了,他們要怎麼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