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也太怕死,不隻是軀乾,連手臂都包裹著軟甲。
在殊死的打鬥中,人會回歸原始獸性,蕭淮舟那張俊美的麵龐顯露猙獰的本色。
薑狸感覺到,自己已經從攻擊方漸漸變成防守方了,匕首已經卷刃,男主把自己脖子護得太好。
蕭淮舟不但會武功,而且不弱。
天道也緊張起來。
撕拉——
腹部被劃開,薑狸的鮮血在灌木表麵畫出一線。
倒地之時,薑狸抓起一把泥土撒去,蕭淮舟忙護著眼睛。
匕首已經不能用了,薑狸忍著疼痛撤退。蕭淮舟哪裡肯讓,揉著眼追在後麵。
可惡,她也要有自己的武器庫。
腳步踏過,殘葉沙沙作響,薑狸在樹與樹之間流轉,不斷沒入更深的陰影。
蕭淮舟目光深沉,狠戾地盯著那個瘦小的身影,步步緊逼。
林空無走獸,山靜失蹄音。
薑狸連呼吸聲都不敢發出,聽覺前所未有地敏感,她與蕭淮舟相隔一棵樹,中間隻有五步距離。
長劍從另一側伸出,橫在薑狸麵前,上麵還有她的血,一滴又一滴地落下。
一滴又一滴。
薑狸望著劍刃,竟然覺得有點催眠,夜深了,她不習慣熬夜。
失血過多會就想睡覺。
捂著腹部的左手收緊,痛得她腦清目明。
回過神來的薑狸大喝一聲,使出全力握住匕首自下而上掀起長劍,匕首一分為二,宣告報廢。
趁蕭淮舟愣神的一瞬,薑狸飛速從另一邊繞過去,從靴中抽出弩|箭,用力一刺。
那箭斜插在蕭淮舟左側脖頸,箭頭被椎骨阻擋,沒有穿過去。
原主就是死在這支箭下的,薑狸替她還給蕭淮舟。
蕭淮舟歪靠在樹上,背部擦著樹皮翻身,渾身戰栗,竭力看向黑影。夜色太濃,就算近在咫尺也看不清對方的麵目。
薑狸的臉藏在麵罩下,她清楚看見蕭淮舟麵容猙獰,目眥欲裂,怨毒地瞪著她。
其實還想問問他到底和自己有什麼過節,讓“自己”這麼想殺他,但男主好像發不出聲。
無所謂,反正她贏了。
男主還在掙紮,薑狸揚手拔出脖子上的箭,鮮血噴湧,她後退了一步,還是被淋到不少。
蕭淮舟在血腥中完全倒下,變成一具屍體。
薑狸沒力氣收屍,扶著樹乾走出幾步,也倒下了。
眼前一片迷蒙,薑狸腹部失血太多,體溫漸漸被寒夜掠取。
薑狸正麵朝上躺著,睜眼和閉眼沒什麼區彆,樹林應該沒什麼人來,長勢太好了,枝繁葉茂將星空捂得嚴實,周圍黑洞洞的,也聽不到聲音。
或許是她的視覺和聽覺都在流逝。
薑狸覺得自己也會死,謀殺世界主角的代價果然很高,她問天道自己死後還會穿越嗎。
天道:“……不會。有人來了。”
還有彆人在場,原來這片密林這麼受歡迎。
不知這人是敵是友,但薑狸起不來,索性不起了,要殺要剮都是命。
有什麼落了地,很輕的腳步聲,由遠到近。
原來聽力還在。
那人在薑狸身邊蹲了下來,沒摘她麵罩,徑直伸出兩根手指探她鼻息,薑狸拚命呼氣。
似有一聲輕笑,薑狸被人抬起來移動,來人是個女人。
傷口已經疼到麻木,薑狸還有心思和天道開玩笑。
看啊,公主在被公主抱。
天道:“……”
天道:“她是個好人,不會害你。”
薑狸已經暈了過去。
……
醒來時一片火光,薑狸以為自己快進到火葬場。
“醒了。”火堆的主人看了她一眼。
薑狸身上蓋著對方的外袍,腹部的傷口被包紮好。這裡是一個小木屋,她躺在茅草床上,屋內沒有其它家具,救命恩人席地而坐,饒有興趣地看著她。
薑狸:“在木屋裡生火,很容易引發火災。”
對方:“無所謂,我能走。”
薑狸:“謝謝你救我。”
對方:“你殺人的動作很漂亮。”
薑狸:“想喝口水。”
對方:“我隻有酒。”
這天好像沒法聊下去了。
薑狸不說話了,轉過頭對著天花板,無欲無念。
但對方興致很高,問薑狸是哪裡學的武功,跟的哪個門派,中間有幾招動作乾脆利落,看得大呼過癮。
怎麼又來一個喜歡看戲的。
許是看出薑狸不願多談,對方拿起酒壺喝了一口,淡淡道:“你的麵具還在臉上,我沒偷看。”
“對了,先自我介紹一下。”她起身拍土,走到薑狸床邊,伸手,“你好,我叫鹿行雁。”
薑狸表麵不動聲色伸出手與她相握,內心卷起驚濤駭浪。
鹿行雁。
原本應該拯救男主的女主,現在救下了薑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