莧融故作驚慌地問:"王爺,你這是何意?"
趙王眼神更陰狠了幾分,“沒什麼意思,隻是剛才的水,是娘娘叫人潑的吧?本王隻想對娘娘說,下月初一,便是禪讓大典,娘娘千萬不要不識時務的起了外心才好。再者說,昨個那個小傻子還要殺你,今天你怎麼反倒幫起他來了?貪戀他的身份?不要以為世人叫你一聲皇後,你這皇後就真的值錢了。"
莧融咬著紅唇,又氣又惱,正要辯解,不料給程子彜一把抱住,連下巴都被他抬了起來,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
莧融慌亂地抬手急急捂住程子彝的嘴巴,彆過頭,焦急道:“王爺,並非是我要跟王爺作對,實在是昨晚發生的異相太過嚇人,叫我不得不護著程正渡些。”
程子彜見多了女人這半推半就,欲迎還拒的把戲,自然以為莧融也是如此。
他眯縫著眼睛,戲謔道,“本王倒是要聽聽,你能看見什麼異像?”
莧融趁勢掙脫了趙王的手臂,踉蹌著向後走去,滿臉都是驚慌之色,"昨夜我又夢到了那洛水神女,她竟說了一段很奇怪的話。”
程子彝雙手環胸,宛若捉到耗子的野貓兒,臉上露出一絲陰險的笑容,“說了什麼?”
莧融閉上了眼睛,雙臂緊緊抱胸,似是陷入了長久的回憶之中。
一開始,她的聲線還略顯虛弱,但到後來越發渾厚起來,宛如變了個人。
‘重黎國運一百五十六年,然事事憂患,時時禍亂。
先有宮闈之禍,再有藩王之難;八王並起,蒼生塗炭;
八王者,
汝南王程子翼、
楚王程彥度、
趙王程子彜、
齊王程景治、
星城王程士度,
芙蓉王程章度,
瀛洲王程文載,
東海王元超是也。
此起彼伏,逐鹿中原,引狼入室,親緣烹骨食肉,慘無人倫。
然王之亂未息,胡之火更甚。
君王受青衣之辱,妃嬪墮賊寇之汙,天地倒懸,遍生無妄;
骨頭相殘,王位不穩,下臣作亂。
重黎所在,不有內訌,便有外辱;
無一日之寧,無一君善終。
禍亂之烈,縱觀前後各數千年,皆未有匹敵者。”
開始的時候,程子彝隻當莧融是在裝模作樣,說些無稽之談。
說到後來,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雖然眼下的重黎朝,算上他,撐死也不過才有四個王因不滿妖後賈氏亂政,相繼而起。根本沒發生什麼八王之亂,但隻聽後麵四王的名字,程子彜便知莧融絕非信口胡說。
那四王,雖然沒有什麼大的動靜,但也是程子彜心中的一根刺。
尤其是星城王程士度,不僅對他最是不滿,實力也最為強悍。
程子彝一直沒有殺死程正渡,就是因為顧忌那剩餘四王。叫程正渡舉行禪讓大典,叫他程子彜名正言順的繼任帝位,才是最穩妥的辦法。
更何況,世人都隻知程士度對自己有意見,而很少注意到其餘三位王者有何異動。
要不是他的養子程亮夠機警,時刻注意著外界的動靜,身為趙王的他,都差點被這三個混蛋蒙蔽了。
這種隱秘的消息,就算是那些達官貴人,也不可能知道,更彆說是陽羨瑢這種養在深閨的千金小姐了。
但如果她說的是真的,是洛神在她的夢境裡,告訴了她這些事情,那麼預言後麵,天下勢必一團亂麻,無一君可得善終的部分,可就太嚇人了。
他臉色陰沉,盯著莧融的目光越發凶惡起來,“那洛神娘娘,還同皇後講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