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趙靖宇便拉著蘇茉兒離去了。
偌大的院子又剩下他和她兩個人了。
“殿下今日回來是想到怎麼利用我了嗎?”卿染雪語氣生硬,毫不掩飾地說出內心的想法。
“你日日就在府裡想著我會利用你報複卿家?”
“不是嗎?這不是殿下親口告訴我的嗎?”她望向他,眼睛紅紅的,強忍著淚水。
這的確是他說的,也是他最初的目的。
可是如今看著她苦著臉淚水盈盈的模樣,他心裡那道有關她的傷口,被凜冽的風撕裂地痛又蔓延開來。
他怎麼都無法將那個是字說出口,隻好沉默地走開。
一瞬間,卿染雪失落與難過的情緒全都湧上心頭,可她依然忍著不大哭,站在冷風中好一會兒,任由寒風拍打在臉上才冷靜下來。
回到屋子裡,卿染雪打開了蘇離洛給她的信,裡麵除了信,還有她曾丟失的那條繡壞的手帕。
當初本來就不打算要的手帕,不見了她也沒在意,隻是她沒想明白為何會在蘇離洛那裡。
“雪兒,我曾為你的選擇而不解過,痛心過,怨恨過,可是後來我一個人走了我們從前走過的路,也想了很久,終於明白,我應該純粹地去愛你,而不是無理地強求你的愛。
我很抱歉因為我固執的愛給你帶來了傷害,也讓你和他心生嫌隙。這條手帕我明知是茉兒為了討我開心從你那拿的,我卻仍自欺欺人地在他麵前炫耀,甚至故意說你對他不是真心的,我也算為此在生死邊緣走了一回吧。
雪兒,我不知他是不是你的良人,但我深知自己不是。從前美好的過往我會永遠銘記在心,望你日後所見皆所念,所願皆歡喜。
勿念,離洛。”
合上信,眼淚從她的眼眶裡滑落,她很開心他終於從那段情中走了出來了,以後他的一切都會更好。
“小姐,殿下回來了,你不去看一下嗎?”
這時從門外傳來冬兒的聲音,卿染雪將東西收好,回應道:“不用。”
“小姐,冬兒不應該過問小姐的事情,可是小姐和殿下這次鬨彆扭也挺久的了。”
“反正這次他不先道歉,我是不會原諒他的。”
“小姐,不好了。”小春突然急急忙忙跑進來,喘著氣,“剛才冷睿跟我說殿下明日一早啟程去洛平縣。”
“洛平縣?”她記得洛平縣是在北方。
“聽說洛平暴風雪很嚴重,朝廷派殿下帶人過去救災。”
“洛平縣已經很多年沒有暴風雪了,今年怎麼會如此嚴重?”冬兒追問。
“我不清楚,冬兒怎麼辦,冷睿也要去,會不會有危險?”
此時的卿染雪腦子裡隻剩下了危險兩個字,她從盒子裡拿了個東西便飛奔過去當麵質問他,他到底是把她當什麼了,什麼都不跟她說,是覺得沒必要嗎?
怒火與委屈湧上心頭。
“趙挽風。”
卿染雪喘著氣一把將門推開,因為匆匆地跑過來再加上天氣寒冷,她的臉頰紅紅的。
“王妃。”
卿染雪直接越過冷睿,徑直地走到他麵前,仰著頭,眼睛裡泛起的淚光訴說著不滿:“要不是冷睿告訴小春,小春告訴我,殿下是不是就沒打算跟我說你要去洛平?”
趙挽風銳利的眼神往冷睿那望去,冷睿低下頭說:“殿下,屬下覺得有必要告知王妃此事,還請殿下責罰。”
“冷睿你先出去。”卿染雪對冷睿說。
冷睿朝他們看了眼退了出去。
“現在沒有彆人了。”卿染雪抓著他的衣袖,有些激動問:“回答我。”
而趙挽風卻伸手拿起搭在椅背的披風,給她披上,卻又表現得毫不在意:“沒必要告訴你。”
卿染雪把他剛為她披上的衣裳扔到椅子上,朝著他大喊:“彆再一邊說著這種話一邊做著虛情假意的事情了,趙挽風。”
可他卻沒有生氣,又再次拿起披風給她披上,她想掙開,他卻緊緊地捏住領口處不容她拒絕。
“卿卿。”他的聲音低沉又壓抑著情緒,“你身子弱,下次彆穿得這麼單薄跑出來。”
她好久沒聽見他這麼喚她了,淚水提決,環抱住他,將臉埋在他胸前不停地抽泣。
“我明知道你恨我,甚至對我的所有好都是假的,可我卻常常在心裡和自己打架,告訴自己也許你對我也曾有過一絲真情,其實到頭來不過是我在自欺欺人。”
趙挽風試圖拉開她,她卻抱得更緊。
“你不要推開我好不好,我不知道自己對你是怎樣的感情,但是聽到你要瞞著我去做會有危險的事,我心裡隻有擔心害怕”
他身體微顫了下,心裡好像被針紮了般刺痛。
她放開他,卻低著頭不敢看他,嘴角的笑苦澀又無奈:“說出來連我自己都覺得可笑,你就當我是瘋了好了。”
“說完了嗎?”他的語氣雖冷淡,但隱隱作痛的心卻騙不了他自己。
她搖搖頭,微側頭看見身旁的桌子上,一個盒子還露出了一角像是手帕的東西,她想應該是那個姑娘送的。
卿染雪抬手使勁地擦了擦臉上的淚,然後拉起他的手,將一個香囊放在他手中,雙手握住他的手,怕他拒絕。
“崔嬤嬤跟我說你以前認識一個姑娘,她定是個樣樣都好的女子,我知道自己的手藝定是不及她的,還望殿下不要嫌棄。”
這是她準備在生辰那日送與他的,可是沒想到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所以她便收了起來。
趙挽風感受到她的顫抖,看不清低著頭她的麵容,可那滴落在他手上的淚,在這寒冬中顯得特彆炙熱。
“為何給我這個?”
對啊,到底是為何?
她抬頭對上他的雙眸,眉頭緊皺,掛滿淚水的眼睛卻是那麼堅定,啞著嗓子道:“因為想你平安回來。”
轟隆一聲,趙挽風的眼裡如同黑夜中燃起了火光,嘴唇微張卻說不出話。甚至連卿染雪都意想不到,原來這竟是她心中所期。
趙挽風看向掌中的那個做工粗糙的香囊,上麵歪歪扭扭地繡著一個卿字。
“你現在所說所做是因為什麼?”他微傾身將臉靠近她,目光又恢複到看不出任何情緒,“愛嗎?”
在他問出這句話後,驚愕不僅出現在卿染的眼中,在她的心裡也好像有無數的聲音在質問她。
是愛嗎?她久久都沒有回答。
“不要再做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趙挽風滿不在乎地把手中的香囊扔了出去,往門口走去,隻留下一句,“你應該清楚,我根本不會接受。”
卿染雪微微仰起頭,淚水順著臉頰慢慢流下來,披風也從肩頭滑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