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後,李青容邀卿染雪一同到江南一帶走走,而趙挽風也讓她到外麵散散心,於是她便去了,可這一去卻是與將軍府所有人的永彆。
卿染雪收到不知是誰送來的急信,說將軍府被秘密舉報與西北羌翼族勾結,有意聯合外族起兵謀反,證實後被陛下處以滿門抄斬。
而卿淑穎和太子趙文軒極力撇清關係,卿淑穎甚至不惜自毀容貌自證清白,在卿穆的供述中表示,隻是他貪欲作祟,想利用卿淑穎他們而已,後經查證免除皇後和太子死刑。
最終卿淑穎被廢除後位終生於冷宮中不得出,趙文軒被罷黜太子之位,與懷有身孕的太子妃被□□於太子府中。
對於卿染雪,趙挽風以她早已嫁入王府為由,並絕無二心地處理卿穆謀反一案,保全了她。大臣們更是看他眼都不眨地殺掉與他有姻親關係的卿穆,甚至是將軍府的所有人,也不再懷疑他與謀反一案有關。
之後,卿染雪便拚命地趕回來,見到的隻有將軍府幾百號的冤魂,還有滿城貼著的卿雲廷的通緝令。
卿染雪和阿良喬裝打扮後在城裡到處尋找卿雲廷,可是都找不到。她決定冒險溜進將軍府,終是看到了那個讓她淚流不止的身影。
“哥哥。”
對於卿染雪的出現,卿雲廷既震驚又害怕,他絕不能讓任何人看見她和他在一起,讓她背上謀反的罪名。
卿雲廷落荒而逃,可在她追他的時候摔在地上,他還是回頭了,於是卿染雪便緊緊地抱著他一直哭。
她什麼都不問,隻是不敢放手,怕放手了,她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可卿雲廷卻用力地推開她,甚至生氣地吼她,她都不鬆手。直到趙挽風帶著官兵闖進來,強行將她和卿雲廷拉開,她被侍衛禁錮住,眼睜睜看著趙挽風把劍刺入卿雲廷的胸膛。
“通敵叛國之徒,現已被就地正法。”趙挽風如寒霜的聲音,將她最愛的哥哥從她身邊奪走了。
她整個人如同失了魂呆滯在那,到趙挽風抽出劍,卿雲廷倒在她眼前,她撕心裂肺的喊叫聲與天邊突然響起的雷聲,讓人震耳欲聾。
“哥哥。”
趙挽風示意侍衛放開她,她便不顧一切地飛奔過去,顫抖著身體抱著他,紅腫的雙眼淚流不止,沙啞的聲音懇求道:“哥哥不要丟下雪兒,不要。”
卿雲廷猛地吐了一口血,眼神模糊,想要抬手最後摸一下她的臉,可是卻沒有力氣了,微微抬起一點便又垂了下去,萬分不舍地想要再多看她一眼。
“哥哥不要離開我。”
“雪兒,對不起,哥哥再也不能保護你了。”
他又吐了一口鮮血,卿染雪用帕子幫他擦著,他的手緩緩地搭上她的手,微弱的氣息說:“好好活著。”
“哥哥,先不要說話了好不好,你會沒事的。”眼淚全都滴落在他的臉上,混雜著血流下,她緊握住他的手,放在她的臉上,“哥哥,你不要睡,你睜開眼睛看看我。”
卿雲廷閉了閉眼,又艱難地抬起眼皮,努力擠出笑臉,聲音輕得快要聽不見:“對不起,哥哥累了,想休息了,也想去見雨薇了,答應我,好好活著。”
天上烏雲翻滾,陣陣雷聲轟鳴不斷,紛紛揚揚的雨從天而降,隨著卿染雪悲痛的哭喊,卿雲廷的手從她手上垂落,至此,世上再無一人寵溺地喚她一聲小兔子。
永初八年冬,曦城被染上了雪的顏色,將軍府的小少爺趴在床前,細細端詳著這個剛出生的妹妹。
“娘,妹妹小小的真可愛。”
卿雲廷輕輕捏了捏她的臉蛋,樂嗬嗬地說:“軟軟的,白白的,像一隻小兔子。”
永初九年冬,將軍府庭院,卿雲廷半蹲著,朝著不遠處剛學走路的卿染雪拍了拍手,說道:“小兔子,慢慢走過來。”
卿染雪邊笑得開心邊踉踉蹌蹌朝他那邊走去,直到歡喜地撲進他的懷裡。
“我家兔子真棒。”
“哥哥。”卿染雪含糊地從嘴裡吐出幾個字。
“小兔子說什麼,再說一次?”卿雲廷掩不住眼裡的喜悅。
“哥哥。”
這次說得清晰了些,卿雲廷抱起她欣喜若狂地跟慕容瀟說:“娘,小兔子剛才叫我哥哥,她叫我哥哥了。”
永初十五年秋,卿染雪失蹤的那幾日,卿雲廷意誌消沉,拿著送她的兔兒燈不吃不喝,直到看門的侍衛一早發現躺在門口的她,他知道後才回過了神飛奔過去,哭兮兮地抱著她不肯撒手。
這些年來,他總是寵著她,想要把這世間所有的美好都給予她,護著她,讓她能無憂無慮地過一生。
雨越下越大,將她淋得濕透,所有人都離去,隻有她抱著她最愛的哥哥,在這場大雨下呆坐了很久,嘴裡一直不停地呢喃:“哥哥睡吧,小兔子在這裡陪你。”
後來雲散了,雨也停了,她的心卻再也無法觸及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