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嫣你不得好死。”她那雙淚眼像在滴血,全身被怒火燃燒,破口大罵,雖然張嫣不在,但這件事情跟她絕對脫不了關係。
老婆子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趾高氣揚地走到卿染雪前麵,一個響亮的巴掌落在了她的臉上,本就慘白的臉上瞬間顯露出清晰的掌印。
“沒有了將軍府的庇佑,我看今日你還能囂張到哪裡去。”
她嘴唇和下巴氣得直顫,眼裡如同一把刀,狠狠地瞪著老婆子:“張嫣,你這個賤人。”
“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竟敢罵我家小姐。”
老婆子又用力地甩了兩巴掌,卿染雪的嘴角流出血。她緊緊地咬住牙,胸口劇烈起伏,這件事果然是張嫣指使的,她恨不得把張嫣給碎屍萬段。
“賤人,有本事都衝著我來。”
阿良突然衝了進來,但是憑他一個人,絕對不是他們的對手。
阿良也被他們打得半死不活的,被束縛住的卿染雪隻能眼睜睜看著阿良被打,心如刀割,卻什麼也做不了。
“沒想到王妃這麼不聽勸,還帶著幫手。”
老婆子陰險地看了眼那幾個男人,哈哈大笑道:“早就聽聞卿家小姐容顏貌美,如今這副樣子真是令人惋惜。殿下流連於風月場所,要不是因為王妃這張臉,想必也不會多看王妃一眼。等下王妃成了殘花敗柳,殿下都會覺得惡心吧。”
卿染雪驚恐,全身都緊繃起來,蒼啞又顫抖的聲音說:“你想做什麼?”
“王妃覺得我想做什麼?”老婆子笑得讓人汗毛直豎,朝男人勾了勾眼,“我這幾個手下倒是十分喜歡王妃呢。”
躺在地上聽了的阿良動了動手指頭,暈了過去。
卿染雪的心重重地摔了下去,淚水一滴滴地往下流。
老婆子一揮手,男人便意會了,將她摁在地上,壓住她的手腳,捂住她的嘴,三個男人獸性大發,粗暴地撕扯著她的衣服,滿臉都是淚水與絕望的卿染雪根本無法掙脫。
“全都讓他們生不如死。”
在她意識模糊之際,好像聽見了趙挽風的怒吼聲。
是誰如珍寶易破碎般小心翼翼地將她抱起,是誰身上淡淡的香味,是誰在她耳邊輕聲呢喃著她的名字。
她看不清也聽不清,她隻想就這樣什麼都不想,一直睡下去。
“明月,三日了,卿卿為何還不醒?”趙挽風緊皺眉頭,握著她的手在唇邊輕輕吻了下。
明月歎氣:“殿下,王妃她恐怕是不願意醒來。”
“這話我不想再聽見第二次。”趙挽風壓低著嗓音嗬責。
卿染雪一直在昏睡,不知道夢見了什麼,時不時便小聲哭泣。
趙挽風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水,聲音顯得非常疲憊,哀求著她:“卿卿,你醒來好不好,隻要你醒來,你讓我做什麼我都答應你。”
他頓了頓接著說:“小春還等著你送她出嫁呢,快醒來好不好。”
躺著的人兒手指動了動,慢慢地睜開了眼,看到的卻是趙挽風苦著臉,眼裡布滿了紅血絲,眼角還掛著淚水。
趙挽風瞳孔一縮,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
“殿下哭啦。”她緩緩抬手去撫摸他的臉,嘴角扯出淡淡的笑容,那是她第一次見他哭,卻讓她看清了些事情。
“沒有。”趙挽風的手覆上她的手,明明眼淚就在流,卻仍口是心非,“隻是幾日沒合眼,困了。”
卿染雪眼裡的笑意卻更濃了,她總算明白了,卿雲廷為何選擇相信他,還有將軍府也是,他一直都是她心裡的那個趙挽風,從未變過。
他的愛總是隱忍又深沉,差點讓她迷失了方向,好在一切都還來得及。
“挽風。”她輕喚他,聲音很平靜,“我們和離吧。”
趙挽風愣住了,轉而抱住她,頭埋在她頸肩,她感覺到他身體的顫抖。
“我不同意。”
卿染雪拍了拍他的後背,細聲說道:“在夢裡我聽見你答應我了。”
“我不同意。”他固執地又重複了一遍。
“我們算是扯平了吧。”她的聲音開始帶著哭腔,“我不想待在殺父仇人的身邊,我不想見到你。”
她越說便越哭得厲害:“我不想再為你哭了,也不想再喜歡你了。”
趙挽風僵著,之後放開她,看著她哭得這麼凶,心裡刺痛。除了在洛平她說愛他那次,之後都隻是他常在她耳邊說愛她,如今她卻這麼決絕地說不再喜歡他,他的胸口好像被尖銳的石子堵住,又痛又難受。
他哄著她,看她慢慢地平複下來,俯身吻上她的額頭,壓抑著心中的苦楚,低聲說道:“彆哭了,我答應你便是。”
然而心裡的傷還未結痂,卻又被刀刃劃上新的傷痕,直至潰爛。
應曦二十八年春末,小春出嫁之前,以想獨處一會為借口,在屋裡自縊。紅綢滿掛,卻是無儘的哭聲。
在桌子的盒子裡,小春把冷睿送她的那對耳飾整齊地放在裡麵,下麵壓著一張紙,也是她留下的。
紙上隻寫著六個字,她曾經跟卿染雪學寫過字,但後來沒堅持下來,但這樣的她卻唯獨把這六個字寫得很好。
——對不起。
——我愛你。
隻是簡單的六個字,卿染雪和冷睿便已明白她的意思。
而後在小春的墳前,有一個人踏著沉重的步伐而來。
男子神情落寞,嘀咕了幾句話後,在墳前挖了一個小坑,將一對耳飾埋了進去後,撫摸了下墓碑,在上麵留下一吻後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