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國交戰,受苦的從來都是百姓。
“我跟你們一起去。”
在出發前夕,卿染雪突然衝進了屋子,裡麵的其他人見狀便識趣地退了出去。
“絕對不可以。”趙挽風和趙靖宇兩人異口同聲地拒絕了她。
“為什麼,我不要一個人留在這裡。”
“卿卿,你知道戰場有多危險嗎?”趙挽風抓著卿染雪的肩膀,眉目肅然。
“我就是知道才要跟你們一起去,求你帶我去好不好?”
卿染雪幾近哀求的聲音,微皺了眉頭,眸子裡蓄滿了淚水。趙挽風彆過臉不去看她,她又去求趙靖宇,趙靖宇也是搖了搖頭。
再次被拒絕後,卿染雪乾脆坐在地上號啕大哭起來,兩人頓時束手無措,無論怎麼哄,她都沒有止住哭泣。
他們都知道她的擔心與害怕,可是他們同樣擔心她,在烽火連天的戰場中,根本無法顧及她。
不過最後即使兩人的態度再強硬,最終還是妥協了。
隨著馬蹄聲響,烽煙四起,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與南夷國的這場戰爭至此開始。
營帳中,軍醫著急地為趙挽風止血的同時又不停地歎氣。
“這傷口太深,血止不住,再這樣下去恐怕會失血過多。”
站在旁邊的卿染雪臉色煞白,緊咬著嘴唇,手心發涼,身體也在發顫。
“趙靖宇。”這時的趙挽風恢複了一些意識,忍著傷口帶來的劇痛,低吼,“帶她出去。”
“我不出去。”卿染雪立刻跪在他麵前,緊緊握著他的手,淚如雨下,“趙挽風,你休想再趕我走。”
她滾燙的眼淚不僅啪嗒啪嗒地落在趙挽風的手上,更是落在他心裡,灼傷了他。
“沒有其他辦法了嗎?”趙靖宇自是不可能讓趙挽風這樣失血過多而亡的,但是軍醫都沒有辦法,可他看著卿染雪如此傷心,不也是痛在他自己心上。
“卑職倒是在醫術上看過縫合之術,隻是卑職並未實操過。”
縫合之術?
卿染雪聽到瞳孔一震,她怎麼忘了還可以這樣做,她曾經聽李青容說起過,隻是也沒有任何經驗。
“那你們誰可以做?”
在趙靖宇的詢問下,卻無人敢嘗試,軍醫們你看我我看你,低頭沉默。
“我來。”
突然跪坐著卿染雪發話,微微勾起的嘴角注視著趙挽風,趙挽風眨了眨眼,溫熱的淚也從他眼尾滑落。
在準備好用具後,卿染雪看著趙挽風肚子上綻開的皮肉,整個人還是顫抖不止,快速跳動的心臟讓她緊張不已,連手上的針都拿不穩。
站在身後的趙靖宇將手放在她的肩上,她回頭看他對她肯定地點點頭。
卿染雪閉眼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狠下心將趙挽風的傷口縫合起來。
之後情況也算是穩定下來了,趙挽風也昏睡了過去,卿染雪便一直守在他身邊,怕他再出什麼狀況。而她守了趙挽風多久,趙靖宇便守了她多久,站在身後一聲不吭。
隻是趙靖宇看著她這般擔心趙挽風,甚至一步都不願意離開,心裡的傷比手臂上的傷還要疼。
大概是站了太久,加上受傷和作戰的勞累,趙靖宇身體支持不住倒了下來。
聽見聲音的卿染雪回頭看見趙靖宇捂著手臂,臉色蒼白地跪在地上,才發現他一直在,便連忙起身過去。
“趙靖宇,你是傻瓜嗎?受傷了也不說。”卿染雪皺著眉頭,很難忍住不罵他。
因為他身穿著鎧甲,加上剛才所有的心思都在趙挽風身上,所以沒有注意到他受傷了,以為他身上的血跡是敵方的。
“不想讓你擔心。”趙靖宇看著她紅紅地眼,眼角的淚痕深深淺淺,忍著痛扯出笑自嘲,“反正你也不會擔心我。”
“我當然會擔心你。”她脫口而出的話讓他瞳孔一顫,語氣像是在埋怨他,“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說這種話。”
他不過是在這不知能否看到明日太陽的時候,尋求一點她愛過他的證明,哪怕是一點點。
“到隔壁我幫你包紮傷口。”卿染雪一邊扶著趙靖宇起身,然後回頭看了眼躺著的趙挽風。
趙靖宇知道她的顧慮,壓抑著心中本不該有的委屈問:“不用守著他嗎?”
“嗯,我讓冬兒看著他。”
然後卿染雪在隔壁的營帳中幫趙靖宇處理傷口,還好傷得不重。
可是對於趙靖宇這種行為她還是感到生氣,趙挽風傷得那麼重已經讓她心痛的喘不過氣了,要是趙靖宇再出事,她不知道是否承受得住。
“阿雪,我很害怕。”在卿染雪收拾好東西轉身的時候,趙靖宇從背後抱住了她,啞著聲音,“在這今日不知明日事的戰火中,我害怕見不到你最後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