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煙杪被看得莫名其妙。他也沒什麼政鬥經驗,隻能瞎猜。
【老皇帝要臉,不想今天這事傳出去,但是一群二品大員沒辦法說殺就殺,打算把我這個小官殺了,來個殺雞儆猴,威懾其他知情者?】
二品大員們:“……”
殺一個從九品的小官,有什麼威懾力嗎?
老皇帝更是差點被許煙杪氣個倒仰。隻想戳著許煙杪腦門,對他說:你彆瞎琢磨這種官場上的事了,就你的心機,在官場上活不過三天!
氣完就立刻把頭扭到另一邊,假裝隻是隨便看看。
【誒?又去看丞相了?那可能剛才隻是隨便看看吧。】
老皇帝表情放鬆下來,又有些不自在。
當了唯我獨尊的皇帝那麼久,反而被一個小官影響了心神。
但是吧……
他又始終狠不下心來真的弄死許煙杪。
許煙杪能死,但死了之後,認他為主的神器“係統”會不會為主複仇,給大夏帶來滅頂之災?
會不會許煙杪沒死,僥幸逃出去,借用神器“係統”四處散播皇室秘辛,讓皇家淪為笑柄。
會不會有其他的,他不能忍受的副作用?
倒不如像現今這般,保持一個平衡——雖說許煙杪會讓他們社死,但是,許煙杪的心聲,也給他們帶來了不少好處啊!
老皇帝暗地裡進行了一番自我說服,悶悶地“唔”一聲,決定做個有肚量的皇帝,不和小輩計較。
並且苦惱:唉,也不知道許煙杪還針不針對駙馬。他女兒那個進水的腦袋,全靠許煙杪把水晃蕩出來了。
而許煙杪確實對駙馬感興趣。
【大有作為?】
上翹的尾音震得萬壽公主心臟一顫,從沒有那麼怕一個人過。
她幾乎想揚起聲音質問:你又要巧言令色什麼!
老皇帝想儘量不讓自己顯得那麼幸災樂禍,然而翹起來的唇角怎麼也壓不下去。
許煙杪的語氣很困惑——
【寫字畫畫作詩厲害……和官場上大有作為,有什麼必然聯係嗎?】
【而且,他當了駙馬隻是不能進官場,又不是不能寫策論,也不是不能談論國策,他真有什麼治政才能,以駙馬的身份,豈不是更能近水樓台,把自己的策論傳遞給老皇帝?】
【那就奇怪了,這麼多年……他一次有用的國策都提不出來,憑什麼覺得自己不當駙馬就一定能平步青雲啊?】
“噗——”
老皇帝發誓自己不是故意的,但真得忍不住笑。
許家小子那張嘴啊……
萬壽公主的紅唇抿得更緊了。
她搜腸刮肚地想要找出誤處去反駁,然而越去找,就越心慌。
沒辦法——完全沒辦法反駁!駙馬這麼多年,確確實實半點國策都不曾提出。
他總是和那些友人去遊山玩水,旁人誇他書法筆意精絕,誇他詩風曠達灑脫,誇他畫技寫幻如真……連身高、相貌、品性都誇讚過了,外界卻沒有絲毫對於他策論的評價!
“那個誰?”老皇帝側頭看向駙馬,不懷好意:“萬壽說你懷才不遇?朕今日給你一個機會,你若是能答得上朕的問題,朕為你破了駙馬都尉不得擔任實職的規矩也未嘗不可。”
駙馬笑了一下,十分自信:“陛下請出題。”
萬壽公主雙眼亮晶晶,崇拜地看著心上人。
老皇帝沉吟:“也不問你難的,你便告訴朕,若任命你為一地知府,此地桑、棗、柿與棉花,分彆該在何時種下?”
駙馬愣住。
駙馬思考。
駙馬額角開始冒冷汗。
公主也從一開始的滿懷期待到困惑狐疑,咬了咬唇,沒忍住:“駙馬?”
老皇帝涼涼道:“怎麼,這麼簡單的問題都回答不出來,還好意思說成為駙馬是耽誤了你?”
那駙馬喉結上下一動,強作爭辯:“陛下以農夫之事詢問士人。自然得不到答案!”
“是嗎?”老皇帝頭也不回,隨手往那群官員方向一指:“過來告訴他,朕為何要詢問此事?”
“哦……”
老皇帝聽到了一個耳熟得不行的聲音,轉頭一看:“許……”又低頭看看自己的手指,恨不得拿把刀直接剁了。
隨手一指,怎麼就指了這個冤種?
他要是答不上來,自己的臉丟了不算,連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氣勢都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