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老皇帝賞了三十萬錢! (2 / 2)

許煙杪把兵部司務帶回自己家,要請他吃火鍋。

但越走越偏。

兵部司務佯裝驚恐:“許郎!你做什麼!襲擊官員是違法的!”

許煙杪白了他一眼,往旁邊一指:“喏,到了。”

兵部司務看過去,驚異地說:“這是閣下住宅?”

怎麼會如此庳逼破露?

“嗯,京城好地段的房子賣價貴,寸土寸金嘛,租金也不便宜,我就租這了。”

許煙杪繞過低窪處的汙水,開鎖,推門:“不過你放心,我攢了不少錢買肉,這頓火鍋一定能吃得痛痛快快。”

兵部司務努力輕著腳步跟進去,屋子裡的地板走一步就嘎吱一聲,仔細看,地板歪歪斜斜,縫隙還不少,有些地方用小木棍或是橫著或是斜著撐住。

走得兵部司務膽戰心驚。

那滾燙的小鍋子往桌子上一放,桌腿顫顫巍巍時,兵部司務手都在抖。

“你怎麼會那麼窮!”他幾乎崩潰了。

許煙杪莫名其妙:“我怎麼就不能那麼窮了?老……咳咳,陛下給從九品官員發的月俸才一千零五十文錢,加上零零碎碎的食料錢,雜用錢,還有奴仆錢,我沒領那兩名奴仆,改成每個月拿四百一十七文,福利二選一嘛。統共就不到二千錢。就這破房子,一個月租金——哦,就是掠房錢居然要五百文,去了四分之一,我還要吃飯穿衣——如果不是朝廷不允許,我都想直接帶著被褥睡衙門。”

兵部司務脫口而出:“你就沒想過貪……”

也不用大貪,小小收點禮物就行。司務廳大家都是這麼乾的。畢竟他們負責發放文書,如果把誰家的文書稍微拖一拖、卡一卡,但又不是做得很顯眼,按照規章製度來,誰也挑不出錯。

閻王好過,小鬼難纏嘛。為了避免被他們這些小鬼暗地裡作祟,一般人都會過來塞點禮物,讓他們高抬貴手。

之前一次黨爭的時候,就有一個黨派沒給他們這些小小的司務送禮,他們故意把沒送禮的文書卡一下,再把對家的文書迅速地發放下去,那個對家黨派得了先機,直接把朝堂上自己對手那一派的官員擠兌掉三分之一。

許煙杪雙眼純潔且茫然:“什麼?”

兵部司務歎著氣:“算了。”

看許煙杪這個乾淨的清流樣子,也不像是會收受賄賂的人。

以後還是他想著法子接濟一下吧。

“來,吃……吃那個什麼鍋!”兵部司務一屁股往椅子上坐,椅子腿嘎吱一聲響,兵部司務又戰戰兢兢抬起屁股。

許煙杪安慰他:“你放心坐,我都坐了好幾個月了,完全沒事。”

“哦哦。”兵部司務顫顫巍巍坐下去,隻敢坐半個屁股,隨時準備站起來。

許煙杪“啪”一下坐自己那邊的椅子,那木腿兒搖搖晃晃,聲音吱嘎吱響,兵部司務都擔心這個破爛突然散架。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都聽到了敲門聲。

“duang——duang——duang——”

許煙杪:“誰啊!”

外麵那人嗓門特彆大:“許小子,該交掠房錢了!”

“啊!”許煙杪當即大步走過去,所過之處,地麵都在顫抖,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重如大象。

門打開,是房東裹著黑衫的消瘦身影,對方嗅了嗅空氣裡的味兒,笑道:“吃肉呢?恭喜啊。”

住在這種房子裡,一年能吃一頓肉就已經很讓人知足了。

許煙杪掏出五百文錢給他,眯著眼睛笑,特彆燦爛:“是啊是啊!前幾天剛發了薪水!”

楚朝時,有佃戶為主家打柴汲水,足足打了三百日,主家給了他兩千文錢,言“慰爾薪水之勞”,後來,薪水就演變成了月錢的彆稱。

房東也十分高興: “那你慢慢吃,我就不打擾了。不過,許小子,你注意著一些,可彆剛拿到薪水就揮霍完了。”

許煙杪心虛地遊移了一下眼:“曉得的!”

又摸了摸錢袋子裡剩下的錢,下意識算一下這個月還能吃多少次火鍋……還回想著家裡的米麵還有多少。

許煙杪:“……”

“算了!不管了!大不了蹭朝廷的早飯午飯!晚飯不吃了!”

許煙杪樂觀地自言自語。

而在東市入口,大太監盯著這塊地方,問了自己義子第三遍:“沒走錯路吧?”

義子抱定態度:“便是這裡。義父有所不知。東市最邊上有一塊窪地,被人盤下來,隔了八百間屋子,租賃給商賈貧民。”

至於為什麼許煙杪會住在這裡,義子也不清楚,他素來知道眼見不一定為實,真清廉還是假清高,得查過才知道。

接下來馬車進不去了,大太監用手掌壓了壓臉,從牙縫裡擠出聲音:“抬!”

小太監們都是一個哆嗦。

這可是三十萬錢!東市特彆大,從門口到那塊窪地,還有半裡地呢!

一個個哭喪著臉,把裝錢和布匹的箱子抬起來,在市集上一片好奇目光中,齜牙咧嘴往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