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道鎖為迷鎖,鎖具外形為魚首,鎖孔藏於魚眼之中。因世人皆覺魚兒夜不閉目,取警覺之意。
第二道鎖為蝦尾形銀鎖,又被稱為“錢將軍”,鎖若蜷縮之蝦,鎖身似長圓筒,以鏤有花紋的三道鐵箍扣緊。
第三道鎖為藏詩鎖,鎖上有提前刻好的文字,共有七字,需得將文字對準,才能將鎖具打開。
更有護院日日夜夜加以巡邏,每兩道大門之間有一處小隙,能容五人站立,他又各安排了二人在其中守門,每日早晚還有下仆進入清點財物,而清點的下仆出來後還得被搜身……
竇丞相百思不得其解——這聘禮,是怎麼少了幾樣呢!
親家鴻臚寺卿接到消息,急衝衝趕到竇府,水都沒喝一口便著急忙慌地問:“少了什麼!”
“少了一對銀鍍金霞帔墜。一對白玉龍形步搖簪。一對金玉耳環。一副玉雙螭雞心佩。以及,那嵌寶石金冠本有五十五顆寶石,少了二十顆,十分明顯。還有一些零碎的缺失,尚未清點出來。”
東西雖少,可皆在聘禮單子上!而這些聘禮按照禮儀,需要搬至女方門外,陳列而出,再由女氏管家唱名!
彼時,各方賓客、男家諸親、女家諸親皆要觀賞。
這本該是給女方作臉,顯示出男方下聘有多重視女方的一件事,如今卻成了他們的催命符。
大庭廣眾下被發現聘禮缺斤少兩,丟臉的可不止女方家裡,竇家的臉麵也丟儘了。
——尤其是,他這次是給長子續弦,不能顯得竇家好像輕視第二任長媳。
竇丞相因著年歲較大,臉上早已積攢了不少皺紋,而如今每一處褶皺裡,都透露著苦惱和疲憊:“還有半個時辰便到唱名吉時,如今再補也來不及了。重新撰寫一份禮單也來不及了。”
那個偷東西的人十分謹慎,偷的都是零零碎碎的物件,對於大件,是一件都沒有動,不然也不至於此時才被發覺。但就是零碎,才不好補,誰知道哪裡就冷不丁缺了一件,或是哪個首飾簪配被摳了珠寶。
鴻臚寺卿憤怒地咆哮:“若讓本官知曉是誰乾的好事,本官一定要將他扒皮抽骨!”
竇丞相家還好,是娶婦。他家可是嫁女!嫁女!!!
二人對視一眼,又體貼地把頭扭開,免得對方看到自己臉上的愁苦,更加發愁了。
“要不,巡城禦史……”
“就半個時辰,來不及了。”
“也是,雖說巡城禦史負責京師案件的偵查逮捕,可再是神判,也沒辦法短短一個時辰內結案。”
“這恐怕隻有神仙才能做……”
嗯?!
二人猛然對視,彼此都能看到對方眼裡的篤定與驚喜。
他們異口同聲:“許煙杪!!!”
*
“阿啾!”
許煙杪揉揉鼻子,苦大仇深盯著倉庫門。
【可惡,說是赴宴!但怎麼沒說赴宴前還要工作!】
【但是!誰會請吏部的人辦案啊!!!】
到地方時,許煙杪才知道原來竇丞相不止請了他一個,竇府直接給吏部上下每一個官員都發了帖子,將他們請過來赴宴。
但是,在此之前,他們得幫竇丞相找到丟失的聘禮。隻有半個時辰……
當然,整個吏部都知道,他們是陪跑。
一個個假裝勘察,實際上都在偷瞄許煙杪。
許煙杪正在一邊摸魚,一邊瘋狂吐槽。
【為什麼找東西要找吏部?巡城禦史是吃乾飯的嗎?實在不行,找工部勘察有沒有人用機關,用暗道潛進來啊!】
【吏部來斷案?離譜!】
【而且都下班了還要過來加班,太過分了。還不給加班費!】
【不過,這麼嚴密的防盜機製,到底是怎麼偷的東西?】
許煙杪左瞄右瞄,發現大家注意力好似不在他身上,立刻悄悄換了個姿勢,往柱子上一靠,盯著係統界麵的眼睛幽幽閃著光。
瓜來!!!
*
要來了!
巡城禦史眾人連呼吸聲都放輕了,生怕影響許煙杪,不少人還伸直了脖子往那邊看。
可惡,好想知道是哪個妙手空空,驚天大盜啊!多不講究啊,連人家聘禮都下手,聽說還是一夜之間丟失的,之前半年裡,清點財物的時候都沒發現問題。
終於要抓到了。
竇丞相正在彎腰檢查鎖孔,此時騰地站起來,一腳踩進倉庫地麵散落的銅錢上,憤怒的一腳直接踩出哢擦碎響。
鴻臚寺卿深深吸了口氣,又放鬆地吐出來。吐息在冬日裡變作白色煙氣。
之前準備的酷刑,可以派上用場了。
【找到了!】
許煙杪興致勃勃地用意念點開一頁界麵。
【等等……】
他愣住。
震驚地瞪大眼睛。
【這這這——】
其他人:怎麼了怎麼了!
一個兩個脖子伸得更長了。
而許煙杪,用一種震撼的,驚歎的,佩服的聲音嗚哇一聲——
【竟然還能這麼偷啊?!】
【把那些小珠寶用那種地方夾住帶出倉庫……可是那夜明珠也不小了,他不疼嗎?】
眾人豎起耳朵,急得手上動作都停了。
什麼什麼?誰夾的?夾哪裡?疼什麼?什麼疼?你倒是快說啊!
許煙杪:【他用拉屎的地方夾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