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陣三次,他第一次落荒而逃。他見識到了青年的不知廉恥,大膽出格的言行。
…
遇到程錦,是翟煦飛第一次感覺到那些電影電視劇所講的,心動過速。
一瞬間的心悸,讓他有些模糊,分不清楚現世與夢境。
在夢裡,他遇見過形似程錦的一個人。程錦清瘦身形似他,冷淡眉眼似他。
得知了他的身份,是一名歌手,翟煦飛第一次主動接近,主動和他合作成為搭檔。用自己現有的流量和資本去幫助他。
程錦接受了,但是他說得清楚明白,他日後會還,此時隻是利益糾紛,不代表他就是心甘情願接受這種施舍和贈予。
翟煦飛看到他眼底的勃勃野心,還有冷淡疏離。程錦不喜歡他,對他沒有愛戀,明確表示雙方隻有互惠合作。
翟煦飛冷靜下來,發現自己竟然如此愚蠢。
他竟然為了一個夢境中人,像是電影裡那些癡情男主角,隻是因為夢中情人的一眼回眸,一抹笑痕,就對此念念不忘。
他當時還覺得,那樣的男主角當真是蠢到極致,讓情愛遮蔽雙眼,忘記自己和身邊人遭受的痛苦,完全是一個懦夫。
而他現在,卻是因為一個夢境中人,把自己搞到一個狼狽的劣勢位置。他差一點,就要說出祈求的話來。
他不該如此,也決不容許這樣的情況出現!
可是,上天總是捉弄他,不僅在他童年親緣家庭和外人照顧的雙向選擇中,誤導他,還在他後半生的選擇中,逼迫他。
他最討厭的青年,救了他。為此傷到了手,而他是誘因。
他厭惡青年,麵對如此不容置疑的事實,他唯有沉默,沉默以對。
可當他從外人激烈口中聽到,是他導致了青年的受傷,陷他於危險境地,就是感到一陣心驚肉跳。
那些強烈的悸動,讓他無法忽視。
他不該如此,他不該為這樣一件明顯是衝動巧合的意外事件而感到自責。
是青年先跟蹤他,才會招惹這種事端,他從來沒有要求過他做這種事,自作多情,以為他會愧疚,他會多看他一眼嗎?像是那些狂熱粉絲做的事,比這些都要嚴重,傷了手,這算得了什麼?
難以壓抑的焦慮不安,翟煦飛深夜輾轉反側,時不時是夢裡那墜入深海的影子,時不時是靠近的青年對他的癡纏目光。
在他猛然用力推開之際,青年的目光變成冷漠,厭惡。
與他一樣的神情。那樣尖銳的冷漠,不近人情的厭惡,他第一次明晃晃地見到。
翟煦飛感覺自己遭到了控製。
他的身體被控製了,他的思想也不受控製。
明明,他厭惡周圍人對他的身體接觸,任何輕微的一點碰觸,他都感到極其抵觸。
翟煦飛深夜飲酒,遇到齊宇寧,看到他對自己露出來的不加掩飾的癡戀目光,狂熱而扭曲。
齊宇寧想要親吻他,他當時如何一個反應?他第一次對齊宇寧發火,冷戰十餘天,不惜撕破多年的情麵。
翟煦飛很難相信,再次麵對青年的騷擾,他內心裡深處,有了難言的觸動。
心悸不已。
心動過速,眼前暈花,是他身體患病的症狀。
而他當時心神恍惚,卻是有著深刻的印象,青年抱著他親吻他臉頰時,給他難以言表的心靈震撼。
那一瞬間,翟煦飛感覺自己像是遭受了外來者的精神控製。有一刹那,他竟然幻想到,他懷裡的青年,就是日思夜想,日夜糾纏他不得解惑的夢中人。
他不信,他才不會接受這種幻想!
他狠狠地推開身前人,丟下厭棄的一眼絕情地離開。
可他當時,餘光中,分明見到青年紅著眼祈求他的模樣。
夜間午夜時分,他輾轉反側,腦子裡都是那雙浸潤淚意,哭紅的眼睛。
他的身體遲滯不受他的控製,慢了一步推開他討厭的人。令他感到驚詫,他見到青年含笑揮手的模樣,演戲過程就是不斷的被乾擾,他無法將注意力從青年身上移開。
連他的思想,也是違背他的理智和往常的思考,一遍遍回想,那雙神似夢中人的眼眸。
他想要斬斷這種荒謬的幻想,決定參加和青年為搭檔的戀愛綜藝節目。
他見到了完全不一樣的青年。
對他沒有一個正眼,沒有一個親密動作,若不是有旁人督促,青年更是一句話都不會同他講。
好似之前那個對他百般糾纏不知羞恥的人不是他周州。
在青年看不到的角落裡,翟煦飛盯著他的背影。
青年捏著海豚寶寶的玩偶無聊發呆,抬頭舉目望天,穿過懸掛絢爛彩燈和透明玻璃天房,遙遙望著夜幕,黑亮眼睛裡都是反射的璀璨星光。
翟煦飛第一次認真看這人,這個曾經讓他討厭的青年,在不知不覺中變得如此出色。
俊秀五官,外形優秀出挑,在一眾人裡,唯獨青年入得了他的眼。
青年隻是安靜坐在那裡,不言不語,眉眼低垂,氣質內斂,讓人一眼就望到他,見到了就不能從他身上移開視線。
那段時間他和青年的緋聞傳的沸沸揚揚,不少粉絲磕cp,翟煦飛看到過一篇同人文,有一段如此說來。
青年為了追求心之所愛,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委屈,甘之如飴,最終來到他的世界,他的身旁。
為追心之所愛,來到心上人的目光所及之處,和他出現在同一個鏡頭裡。
——數學家用推演萬次的試驗,證明出公式的相對真理,而我用並肩站立的事實,證明我對你的絕對愛意。
翟煦飛沒有看完這篇同人文小說,看到這裡就是截然而止。他沒有繼續看下去,因為後麵的故事,和他現在所處的境況完全不同。
在綜藝節目裡,青年對他萬分冷漠甚至是無視,讓周圍人疑惑,猜忌,打量,嘲笑。
翟煦飛以為,這是青年在耍手段。
他無動於衷,他想要的就是要斬斷兩人之間這可笑的聯係,所以他也是漠然置之。
翟煦飛以為他可以像是對待其他人一樣對待青年,哪怕對方變了一個態度,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
可是他想錯了。
在青年慌慌張張從房裡跑出來,衣衫不整,神情惶惑不安。他在一旁看著,見到了青年發紅的眼眶。
從房裡出來另外一人,溫聲軟語,半哄半攬,帶走了青年。
翟煦飛詢問來人是誰,他獲知一個名字。
他看到青年被人抱在懷裡親吻,青年一點反應都沒有,任由那個叫許暢的男人吻他。
翟煦飛盯著兩人親密接吻,青年閉著眼被捏著嘴巴接受親吻,侵入喉舌的親吻讓他難受,青年難受得推身前人,反而是引來對方更加變本加厲。
他就在不遠處看著,心裡是個什麼感受呢?
翟煦飛記不清了 ,他隻是記得一扇門後麵透出來青年的聲音。咒罵,咳嗽,求饒,哭喘不停。
他的身體和思想全部不受他的控製了,全部違背了他這個主人的調令。渾身每一個器官細胞在不停的喧囂著,進去進去進去!
翟煦飛就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推開了阻礙在眼前的房門。
他見到青年手腳被綁住,一攤爛泥地趴在地上,手臂上的紅印子勒痕,格外刺眼。
翟煦飛心悸不已,眼前暈花,胸腔內的跳動完全失去了既有的平衡。他衝著迫害青年的人而去,和他撕打。
他失去了以往的理智,隻有心頭猛然高漲的憤怒和脹痛驅動著他的四肢,揮動雙拳去扭打撕打。
翟煦飛難以理解,自己為何會變得如此衝動,僅僅隻是為了一個遭受欺辱的周州?
青年不領他的情。遭受了那樣的痛苦,青年還能麵不改色和那人接吻,甚至是發笑。
他看著青年步伐款款地離開,竟也是笑了起來。
他當真是可笑,竟然會在意周州那樣朝三暮四的人。
他怎麼敢欺騙他?青年講喜歡他,喜歡了那麼多年,喜歡到無法自已。可到頭來,他還是以無比冷漠的姿態,把他推離,推到他隻能遠觀而不能近處。
他竟然會被欺騙,那樣一個縱情濫情的冷漠自私家夥,騙了他之後,就是那樣瀟灑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