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後事—翟煦飛 他無力阻止,更加無……(2 / 2)

番外篇 追肆 6016 字 9個月前

外校學生畢竟不能在彆人的地盤鬨事,眾人散開。

青年從一堆坐墊裡坐起來,整理身上散亂的衣服時,翟煦飛就是下來撿起那兩份文件夾。

青年遲疑著向他道謝,翟煦飛看著他這副模樣,青年臉上還有手指掐著的紅印,呼吸稍稍急促,滿是局促不安地抱著籃球,垂眸不敢看他。

翟煦飛聽到自己開口,詢問青年,“你叫什麼?”

青年回答了一句,是翟煦飛不熟悉的名姓,雖然是熟悉的眉眼臉部輪廓,但是青年的眼瞳不是他印象裡的黑亮。

清澈純然的碧綠色眼眸,很像他在母親珍重的首飾盒裡見到的那枚寶石。

在他回想之際,青年也是開口,講道,“你的傷,怎麼樣了?”

翟煦飛不回話,但是身體不受控製地往前走,一步一步朝著對麵的青年走去。

他的眼神該是冷漠而無情,青年抱著籃球,緊張不安地往旁邊躲。

翟煦飛閉上眼,想要站住腳步,製止自己的行為,但他還是不受控地疾步跑去青年那裡,攔下他。

他大口喘著氣,睜開眼,看著青年那張臉,呼吸都在發抖。翟煦飛抖著手與自己做抗爭,僵硬放在空中手指在發顫。

但他還是抗爭不了,眼睜睜看著自己拉住了青年,把他拉著入懷。

青年身上有種特彆的氣息,令他心神恍惚一陣。他雙臂用力抱著青年,埋首在他頸側,任憑青年如何推他打他,他隻是不鬆手。

青年喊,“你鬆開我!”

翟煦飛控製不住自己,也就自暴自棄不再去強求。他聽著自己開口,聲音沙啞,卻溫柔似水,“你彆怕,我隻是想抱抱你。”

他抬起手,輕柔地拍打著青年的後背,安撫著,青年沒有像方才那樣強烈的抗拒,隻是很彆扭,“你太使勁了,我有點疼。”

翟煦飛鬆了力道,詢問著他現在去哪裡。

青年講,我該回家了。

翟煦飛滿是冷漠,他明明是身體的主人,身體卻是不受他的控製,眼隨青年身影,腳步緊跟著青年離開。

校外,青年的司機就等著青年。

翟煦飛看到車裡下來一個男人,朝他們這裡招手示意,臉上帶著溫和笑意。

看到男人的第一眼,翟煦飛心底就是浮出一個念頭,殺了他。

翟煦飛心臟處激烈跳動不休,他看著青年朝那男人走去,腳下生根,強硬迫使自己不可以衝上去。

他看著青年坐車離開了,臨走前,坐在車裡的青年朝他揮揮手,車窗降下去時,車裡的男人攬著青年過去。

翟煦飛看到青年靠在男人懷裡溫順的模樣,心臟狠狠地抽動一瞬。

見到青年的第三麵,是在學校的禮堂,頒發籃球比賽一等獎和最佳隊伍。

青年是他們學校的球隊替補,站在隊伍的邊緣靠後位置,和隊友麵對鏡頭集體合照,唇邊抿著一抹歡欣的笑容。

在頒獎儀式結束,翟煦飛就是打算離開,但是他看到青年朝著台下走來,他望見那天見到的男人也在。

青年坐在男人身邊,白淨麵皮有激動過後的紅暈,男人把一件黑色外套披在他身上,遞上一瓶水,青年笑著接過來喝。

見到那天圍堵他的幾人時,青年臉色變了變,偏過頭去。

那幾人卻是站在他麵前,似是調笑著講話。青年垂頭,握著水瓶,沉默不語。

翟煦飛在這裡的位置,透過周圍人散去的晃動身影裡,見到青年身旁的男人站起身,對那幾個外校的學生說了些什麼,一行人就是朝著出口離開了。

他跟上去,不遠不近。

前麵青年在男人左手邊,身後跟著的幾個男生還在繼續說笑,他們扯一把青年身上的外套。

青年白淨纖細的手指抓著外套,垂著頭緊跟男人,而男人側頭看到了,神色不變,從容不迫地領著他們往前去。

到了運動館,翟煦飛見到他們進去,他繞了條原路,從一扇窗戶進去樓裡一間無人辦公室。

從這件辦公室打開一條縫隙,他見到了下麵的場景。

下麵空闊場地,十幾個黑衣人圍成一圈,圍住了那身穿綠衣籃球服的外校學生,剛才還是嬉笑的幾人,此時臉色難看不已。

站在外圍的男人神情淡然,而身旁的青年臉色蒼白。

旁邊有人遞上一把槍支,男人取下裡麵的子彈,再是塞了一顆扣好彈匣。

他牽起青年的手,把黑漆漆的槍支放在他手裡。男人臉上溫柔笑著,讓青年進去包圍圈裡。

青年臉色蒼白,手上晃動著。男人見他手抖得厲害,就幫他握著,一手護在青年身後推著他,帶著他往前。

踉蹌著往前走了兩步,青年麵色更是蒼白,男人一邊安慰青年,一邊摟著青年繼續。

十幾個黑衣人組成的包圍圈裡,七八個男生都是麵色惶惶,尖叫,憤怒。有人要跑,卻是被黑衣人攔下,拖拽著腳扔了回去。

喧鬨的爭吵聲和求饒聲裡,青年的細弱聲音被淹沒。

男人的聲音一聲大過一聲,不住催促他,一遍遍提醒,隻要開一槍。

死一個,他就放過其他人。

翟煦飛就在暗處看著,盯著青年麵臨那樣逼迫的境地,頂著巨大的壓力,臉色慘白,身形搖晃,快要堅持不住。

槍響的那一刻,翟煦飛似是腦中轟然炸開,他看到包圍圈裡被推出來一道身影。

倒在地上的一具身體,地上逐漸蔓延了一灘血紅。

青年癱坐在地上,臉色鬼一樣蒼白,驚魂未定,一直在打哆嗦。

男人一直護在他身後,此時接住癱軟的青年,就安撫他瑟瑟發抖的身體。

青年仰著頭,驚愣的目光忽然和門縫裡的眸光對視。

翟煦飛看到青年臉上後怕和惶恐,但是浸滿淚水的眼底流露出古怪的神態。

冷靜,那樣的冷靜,近乎冷酷。

趴在男人懷裡的青年明明渾身都在發抖,但是他唇邊有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眼瞳不負那清澈純然的碧綠,眼神變得極近幽深晦暗。

青年極近冷酷地望著他,蒼白唇瓣微微張開,無聲說了一句什麼。

翟煦飛應該是看不清的,但是他看到了,看得清楚,他在說——

還沒看夠嗎,還沒有放棄嗎?他已經死了,重複這些無意義的破碎回憶,有意思嗎?

翟煦飛心中顫抖一瞬,從青年那滿是冷漠的眼神裡,他望見狼狽不堪的自己。

望見以往的自己麵對青年有著那樣厭惡的神態,如今卻是紅著眼看著青年受苦受難,自己卻是心痛到極致也無法阻止。

他不知自己是怎麼從那樣的冰冷無情的眼神裡抽出來,他隻覺得自己深陷一個巨大的漩渦裡。

他深陷其中,無力掙脫。周身都是纏繞上許多拖拽力道,拽著無力掙紮的他往下墜落,墜落無邊黑暗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