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鐘後,江墨遠放開同語才看到身旁的童桐,輕聲的說:“童桐也來了。”
聲音依舊柔和,卻沒有往日清風拂麵般的溫暖,而是透著濃濃的哀傷和無力感。
童桐咬著下唇,輕輕的點頭,她不知道該說什麼,那些場麵話他應該也聽多了,而她也說不出口。
兩人進去給江叔叔上了香,守在靈堂前麵的人很多,說著方言,應該都是江墨遠家的親戚。這個時間點,來探喪的人還挺多的,估計都是他們的同事和朋友,人人麵上都是沉痛之色。
江墨遠已經不知道做什麼去了,童宇和童桐在堂外坐了一會兒,就一起出去吃晚飯,兩人都沒有什麼胃口,在附近小吃店各吃了一碗雲吞。
已經8點多了,夜色如墨染一般,天上開始飄起了細雨,寒風凜冽。從小吃店出來,她不禁打了個冷顫,市裡比省裡還冷,她穿的稍微有些單薄,童宇也注意到了,想在旁邊的賓館給她開個房間休息,她卻不願意,說要陪他一起守夜。
是的,童宇要陪江墨遠守靈。
但是,童桐要跟他們一起,實在覺得有些奇怪,看來,江叔叔之前對她肯定很好。
見她堅持的樣子,童宇也隨她了。
回去的時候,江墨遠守在靈前,已經九點鐘了,來的人漸少,靈堂外坐著的人還很多,他們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說話。
童宇在他旁邊的矮凳上坐下,把麵前的炭盆移到童桐那邊,示意她烤火,免得凍到了。
剛才在外麵坐著的時候,已經從旁邊人的口中得知,來操持江叔叔身後事的人是江墨遠老家的長輩,現在他們孤兒寡母,對這些習俗根本就不了解,而且心中悲痛,哪裡顧得上這些,聽說江阿姨太過傷心,一直躺在床上起不了身。
童桐側頭看著前方掛著的江叔叔的黑白遺像,照片上的他麵帶笑容,眼神平和,好像在衝她微笑一般,她眼眶一熱,趕忙低下頭來。
前半夜,靈前還守著七八個年輕人,兩點鐘以後,隻剩下他們兄妹倆,和對麵坐著的兩個人,江墨遠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
一直烤著火,雖然很暖和,但是特彆容易犯困,她眼睛都要睜不開了,但她並不想去找地方睡覺,於是跟童宇說了一聲,到外麵吹吹風醒一下神。
外麵的雨不知何時停的,水泥路麵都乾了,冷風撲麵而來,她沒有覺得冷,可能是此時她的心更冷,所以感知也遲鈍了。
大路兩邊的路燈昏暗,街上空無一人,她沿著房簷走到路口,晚上不安全,不敢走得太遠,於是又原路返回。
以前她讀書的時候,從來都沒有路過這裡,對這邊並不熟悉。其實,她隻在這個城市待了不到一年,對它談不上熟悉,但卻是這幾年,她魂牽夢繞想要到達的地方。
四年多了,她無數次想要回來,卻怎麼也想不到今天會因為這樣的事情回來。如果可以,她寧願有生之年都不回來,隻要他過得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