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巧遇啊,譚夫人。”……(2 / 2)

我不為妻 謝朝朝 4374 字 10個月前

聽到這兒,裴疏玉忽然揚眉笑了笑。

淩源不解,問道:“您笑什麼?”

“沒什麼,隻是覺得太巧了。”她很快斂了笑意,道:“走罷,此去饒州路遠,還是小心為妙。”

——

“怪事,往年年後哪有這麼大的風。”

風大,齊知恩也坐不住馬車,她站在馬鐙上,像個猴子似的伸頭到處亂看,還一邊感慨,也不怕沙子灌了一嘴巴。

沈蘭宜就沒有這麼好的本事了,縮在馬車裡,車簾拉得密密實實的,不讓一點風鑽進來。

她不是不喜歡出門,隻是此行趕得急,幾乎隻準備了必要的東西就上了路,比之之前和譚清讓從韶州一起回京的路都不如。

孝字壓下來,比天還大,況且譚清讓話裡話外的意思,也是要她回去一趟,以免日後落人口實。

夫家如此,她該感恩戴德才是,沈蘭宜沒有拒絕的理由,乾脆也不多想了,左右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借此機會,說自己孤身啟行害怕,和譚清讓提出不放心隻帶幾個家裡的仆從護衛,想去外麵再請些人。

譚清讓當然不可能撥冗陪她回去,這樣無傷大雅的小要求自然允準了,還差寧祿給她支了銀子來。

沈蘭宜沒有給自己立牌坊的打算,該收的一文不落,安安心心地悉數笑納。

“這麼大的風,你怎麼還站著?小心摔了——”珊瑚一貫地愛多管閒事,她探出個頭去,勸著齊知恩道:“這是在路上,要是著了風病了,可找不到郎中看。”

齊知恩笑得爽朗,她滿不在乎地道:“擔心什麼?我和你們嬌小姐不一樣,從小就是跟著我爹喝他媽的西北風長大的。”

她嘴上沒個把門,說話也粗俗,珊瑚無奈,也就不想再討嫌去去勸,縮回了車輿內。

珊瑚忍不住同沈蘭宜道:“夫人,左右有家仆護衛,為什麼非得請鏢局的人來?”

沈蘭宜道:“我且信得過她,卻信不過鏢局其他人,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就當我給他們下了一單,叫我看看他們是怎麼運作的,日後心裡才有底。”

她出了資占了股,然而她一介深宅婦人,鏢局生意又不比賣個湯餅茶水那麼簡單,可以時時照看。她若隻管出錢不管其他,永遠無法真正參與到其中,還會被騙得團團轉。

沈蘭宜也看得出來,哪怕是齊知恩,感念的也是看她當日搭救的情分,之於這些走鏢吃飯的本事上,並沒有多麼瞧得起、或者說信得過她。

不過,事情最忌諱一個外行教內行,平心而論,她確實不懂,所以沈蘭宜暫時也沒有旁的打算。

但她不能永遠不懂。

沈蘭宜心下有盤算,珊瑚沒有,她隻覺得委屈:“夫人,明明當日是你出手救了她,怎麼瞧她的樣子,倒傲得很呢。”

沈蘭宜眉目不驚,她隻淡淡道:“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吧。一碼歸一碼,在商言商。況且那日,也算不得我救了她,若無……”

她頓了頓,“若沒有那位殿下出手相助,也隻是送死罷了。”

珊瑚卻不這麼覺得,她說道:“可命數誰算得準,若是沒有夫人你幫忙,她也輪不著再被誰救。沒夫人你出銀子,他們鏢局也整個要賣給彆人了,那時哪還留得下這塊牌子。”

沈蘭宜曉得珊瑚是提自己鳴不平,笑眯眯地刮了刮她的鼻尖,道:“急什麼,時日還長呢,我可不做賠本買賣。拿錢砸人,那是冤大頭,以德服人,才是長久之道。”

珊瑚點點頭,神色仍有點懨懨的。

坐久了馬車憋悶,沈蘭宜沒說話了,而是挑起車簾的一角,放眼往外望。

黃沙漫漫,遠山模糊可見一丁點輪廓,馬蹄間的揚塵在官道上彌漫,沈蘭宜微眯著眼,漫無目的地打量著周遭行過的陌生車馬。

叮鈴鈴——好像還有牽駱駝的商隊,沈蘭宜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正欲收回目光時,視線卻被旁邊的另一駕車馬吸引了。

看清車馬上的人是誰之後,她緩緩眨了眨眼。

頃刻間,對麵那人似乎也感知到了她的視線,在那人轉過頭來之前,沈蘭宜下意識屏住呼吸,猛地放下簾子把頭縮了回來。

收得太猛,後腦勺還砰的一聲,磕到了未鋪軟皮的車壁上。

珊瑚驚了,她忙去攙沈蘭宜,“夫人,你這是瞧見什麼了?怎麼慌了?”

沈蘭宜的胸膛起伏著,極為明顯地深吸了一口氣,她把聲音放低,低到幾乎要淹沒在車轍的響動裡,“永寧王,旁邊是永寧王的車駕。”

珊瑚一腦門子糊塗賬,“是他就是他唄,夫人慌什麼?”

沈蘭宜捏了捏自己的掌心,努力冷靜下來,道:“他們天潢貴胄的秘辛,知道了是要倒大黴的。她喬裝打扮,一定是有秘事要做。你說,如果她方才看到我發現了她,會如何?”

珊瑚微微咋舌,“有道理……可是奴婢又覺得,會不會是夫人小心過頭了?隻是一眼,說不準誰也沒看清誰……”

珊瑚的話沒來得及說完,便被急刹打斷了。

沈蘭宜未及反應,一柄輕薄的劍鋒裹挾著殺氣,已然輕輕挑開了車簾。

四目相對間,是車外那人先笑了。

她說:“巧遇啊,譚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