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梅雨一過之後,便即將進入夏季了。在洛城城郊的一處大宅院內,一個一身秋香色輕煙薄紗裙的女子,指揮著一大幫仆人準備馬車,行李。
聞訊而來的洛老夫人見林若瑤一臉怒氣的指揮著下人備車,眼神一凜。“若瑤,你這是做甚?”
林若瑤一見是洛老夫人,忙行了個禮。“老祖宗,若瑤是在準備行李,去杭城陪相公。”
“若瑤還是留在府中為好,詡兒這次是去巡查杭城分鋪的事,你去,於禮不合。”洛老夫人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晚秋,晚秋會意的點了點頭,吩咐下人把行李都從馬車上搬下來,放回屋子。
“老祖宗!”林若瑤見本已裝車的行李被搬回屋子,連忙走到了洛老夫人的麵前。“老祖宗,瑤兒是相公名媒正娶的妻子,隨相公一同外出有何不可?”
“你是我洛家少夫人!”洛老夫人一改方才的和善,語氣變得嚴厲。“洛家傳家自今,當家主人外出久歸的何其之多。且不說彆的,就是你已逝的公公,亦是久出在外,就算三、五年不歸,你婆婆仍是在府內安分守己等著他歸來,怎麼到了你這兒就不行了呢?”
洛老夫人看了眼欲再開口的林若瑤,身旁的晚秋忙將林若瑤拉到了一邊,道:“少夫人,少爺是去巡視商鋪,此去定是不會很久的,少夫人不若安心在府內等著少爺。老夫人昨兒個才說要給少爺捎封信過去,少夫人不若也寫上一封,一同捎過去?”
“本夫人在與老祖宗說話,你一個奴才插什麼嘴!”林若瑤想是氣急了,看都不看晚秋一眼,一手甩開了拉著她的手的晚秋。
“站住!”洛老夫人顯然是生氣了,語氣亦變得異常尖銳。“晚秋是我的人,在這府內上上下下,就連詡兒都對她禮讓三分,我看你是太不知輕重了!”
“我,”林若瑤正欲開口,站在她身旁的玉瑩暗暗拉了拉她的袖子,在這個時候與洛老夫人鬨翻,對她們可是沒有任何好處。
“老夫人,是晚秋逾越了。”
“你給我聽著,好好呆在你的院子裡,偌再生事端,你便不是我洛家的人了。”語畢,晚秋便扶著洛老夫人走了。
“可惡!”回到房後,林若瑤就坐在凳子上生悶氣。
玉瑩見自家小姐這副模樣,遂讓下人全都下去了。“小姐,莫氣。”
“我怎麼可能不氣,她現在居然為了一個奴才來罵我,枉我一直對她低聲下氣。”
“小姐,若玉瑩沒猜錯,老夫人定是知道了洛伊人仍在人世。”林若瑤心中一驚,她雖知道洛詡已有洛伊人的下落,卻不知洛老夫人亦知此事。
“小姐,當年姑爺與那人曾訂親,允了這件親事的便是老夫人。玉瑩打探到,這老夫人一向喜愛洛伊人,若姑爺真將洛伊人尋回,小姐的處境怕是不妙。”玉瑩倒了杯茶遞到林若瑤手中,她是自小陪著小姐的,自家小姐的心思她豈會不知?隻是,小姐若再這樣下去,怕是連這洛家少夫人的稱呼都要失去了。
“就算洛伊人嫁給洛詡,我亦是正妻,若我不喝她敬的茶,她就進不了這洛府的門!”林若瑤輕蔑的笑了笑,當年她可是想儘辦法才讓洛詡答應這樁婚事,她又怎會輕易讓洛伊人進門。
“可是,”玉瑩歎了口氣,緩緩道:“若小姐再與老夫人鬨翻,老夫人便可讓姑爺按七出之條將小姐休之。小姐嫁入這洛家已有三年,姑爺卻始終未來小姐房內,此事府內之人皆知,外人卻並未知曉,他們隻知小姐入府三年卻仍未有所出。若真與老夫人鬨翻,怕是誰都攔不住姑爺了。”
林若瑤聽及此,一使勁,手中的杯子便成一堆碎片。她知道,這洛老夫人平常雖事事不理,但在這府內仍是有著威信。
“況且,小姐留於此,還有任務。”玉瑩緩緩的道出了最後一個原因。
林若瑤一怔,是呀,自己留於此,還有彆的目的,若是此時去了杭城,未完成任務,那個人,怕是不會放過自己。
“玉瑩,可有消息了。”
“探子來報,有人放出消息,說洛伊人如今身在杭城。”
“誰?”
“尚未查到,隻是,無痕公子得知消息後雖是明著在杭城內找尋洛伊人的下落,暗中卻派出一隊人馬往漠北方向行去。”
“隻怕這消息就是無痕使的障眼法,傳令下去,兵分兩路,一定要找到她!”
“小姐,先喝杯茶吧。”晚秋扶著洛老夫人坐到了軟榻上,遞上了一隻白瓷茶杯。“這是安吉白片。”
洛老夫人接過晚秋遞上的杯子,深深的聞了聞茶香。“這安吉白片,是伊人丫頭最喜歡的茶了。”洛老夫人笑了笑,啜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