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咒術高專。
偌大一個校區,除了幾棟寺廟一樣森嚴素穆的木製建築之外,便是山林和石階。
剛結束訓練,一行人走在回教室的路上,兩男一女,還有一個套著黑白玩偶服的熊貓人。
綁著單馬尾的女孩戴著一幅眼鏡,背著一柄大刀作武器,顯得格外乾練的模樣。旁邊是纖瘦的兩位同窗,白色短發的男生下巴藏進衣帽裡,露出圓溜溜的一雙眼睛,而穿著特殊白衣的黑發少年,眼下掛著兩個巨大的黑眼圈,氣息虛浮,隻有一雙眼睛還算清秀澄澈。
剛剛結束訓練,幾人身上的汗水還沒完全乾,衣服卻還粘在皮膚上,有些難受。
真希手背在身後,一邊做著手臂拉伸,一邊活動身體,剛才運動對她來說,隻能算是熱身罷了,她閉上一隻眼,訓練時候的她是非常專注的,一心沉浸其中,似乎將所有情緒都擯棄。
乙骨憂太抱著武器,左右看看,似乎每個人都知道自己訓練的目標,他卻隻能迷茫地看著不斷努力的同伴,抿緊嘴唇,他張了張口,想要說什麼,眼角卻突然注意到同伴的反應。
狗卷直勾勾地盯著前方,提醒其他人道:“醃高菜。”
真希反應同樣迅速,早已握上背後的刀柄,腿部下壓,做出警戒的動作。
乙骨對同伴的反應摸不著頭腦,有些不明所以地轉頭問熊貓道:“那不是五條老師和夏油老師嗎?為什麼大家都這個反應?”
這屬實是為難熊了,熊貓伸爪撓撓熊頭,假裝自己是一隻聽不懂人話的小熊,發出一聲:“嘎?”
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交流大失敗。
今天的乙骨憂太也在為自己的社交低能淚流滿麵。
四個學生所在的方位是台階下麵,而那邊的三人,包括兩名教師所在的位置是在跨越了一個大台階上的青石板平台之上。
顯然,隻要學生們放輕動靜,上麵三個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大人是注意不到的。
於是,學生們就聽到——
“喂,你這怪劉海離我們遠點!彆來打擾我和阿雪好嗎!”戴著黑色墨鏡的白發男人揮舞手臂,指責另一名留著單簇長條劉海的黑發男人,一隻手緊緊攥著中間一人的手腕,額頭突起的青筋格外明顯。
“我才要說這句話好吧,悟!胡說八道也得有個限度,明明一開始隻有我和阿雪,你一個第三者就不要出來攪局了!”黑發男人握緊了拳頭,狹長的眼睛眯成一條線,眉頭緊皺,臉上布滿被打擾的不悅。
不過五條悟是誰?
打架也好,鬥嘴也好,從來不輸的好嗎,就算對方是同為特級的好友也一樣,他五條悟可是最強!
“是嗎?”黑發男人冷笑,不甘示弱攬住中間之人的肩膀,“那不好意思了,阿雪是來找我的,根本沒想起來某個白毛的存在呢,是某人厚臉皮非要貼上來吧。”這話一出口,顯然黑發男人也是老陰陽師了。
“可惡的怪劉海……”雖然不想承認,但五條悟心裡也很清楚,顯然,對方確實說中了,但他才不會認為是自己的原因,直接問中間他們一直圍著的青年。
青年有一頭銀灰色的短發,與五條悟的純白色頭發不同,顏色更加濃鬱,在陽光下,反射著銀色的金屬光澤,隱隱有一種層次感。從兩人的對話中得知,灰發青年的名字是“雪”。
雪色是純白的,單從發色來看,青年應該是殘雪才對,沒有那麼白,帶著一點光線折射出來的陰翳。
說來奇怪,在這名青年身上,似乎任何視線都被放大,不知不覺就會戴上奇妙的濾鏡,灰發青年抬眸,同色的睫毛格外纖長,底下一雙冰晶般的琥珀眸子含著笑意。
“阿雪,你說,你肯定是來找我的吧,跟這家夥沒一點關係!”見狀,白發男人將話題遞到灰發青年這邊,大有不得目的不罷休的架勢。
黑發男人也看向灰發青年的眼睛,兩雙一大一小的眼睛齊齊看向灰發青年,無形中傳達了莫大的壓力。
彆說是灰發青年自己了,就是一旁圍觀的幾個學生都覺得壓力山大。
“他們究竟是什麼關係?”
讓人不由產生這樣的疑問。
乙骨憂太也想知道,忍不住直了直身子,拿眼偷偷去看,卻沒想到正好對上那雙琥珀金的眼睛。
呲溜一下,他立刻轉過身子,涔涔冷汗順著額頭滑落,手捂緊了嘴巴,不知為何,明明對麵的青年麵相並不可怕,甚至可以說是好看的一張臉,對著這張臉,乙骨卻一點彆的想法都沒有。
顫抖。
像是置身於零下四十幾度的西伯利亞,寒風嗖嗖地直往天靈蓋飄。
這來得莫名其妙,隻能說乙骨很有小動物的直覺,所幸隻有一瞬,躲到台階下麵之後,他頓時感覺自己安全了很多。
轉頭看向幾個同伴,狗卷小心翼翼地從圍巾下探出眼睛,左右看看,與好兄弟乙骨對上了視線。
還沒等兩人交流出個什麼流程,突然,眼角注意到同伴的動向。
轉頭望去,原來是真希。
陽光下,綁著單馬尾的女孩頭發中的綠色更加明顯,但比那更加引人注意的是,真希臉上大睜的眼睛和略微放大痛的嘴。
仔細分辨嘴型,她說的是:“快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