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山中雪下來吃晚飯,卻隻看到理沙一個人忙碌的身影,這間租來的二層小樓裡,一樓進門玄關後就是客廳,帶一個開放式的小廚房,旁邊就是擺著一張桌子的餐廳。
雖然不是親自挑的房間,而是花了重金拜托中介找的房子,但意外的挺符合三人的喜好,至少理沙很喜歡這種溫馨舒適的風格,而山中雪也不討厭。
山中雪下樓見理沙在案板間忙碌,便也跑過來,接過她手中的刀。
主要食材是牛肉,選用的是便利店裡最好的檔次,紅與白的紋理分明,肉質緊實鮮嫩,以翠綠的芹葉點綴,下刀快而準地片成薄片,晶瑩剔透,似乎能透過瑩白的肉片看到另一邊香菇頭的星星。
這個剛剛籌備起的小廚房東西不算齊全,短時間內,隻有一把長而尖的水果刀,切肉,是水果刀太薄,刀身不穩,不過這對山中雪來說不是什麼難題。
從小開始鍛煉,使用刀具稱得上駕輕就熟,能切開堅韌有如橡膠的咒靈身體,切肉就像切豆腐一樣了。冰刀卻更適合這個場合,過於低的溫度反而會使肉類瞬間凍住,能更好的切片。
灰發小少年手心釋放出小範圍的急凍冷氣,空無一物的手中瞬間出現了一柄冰藍色利刃,冷氣波及到案板上的牛肉,瞬間紅白的表麵就被白霜覆蓋。
桌上還擺著昆布高湯,醬油汁,味淋,這些醬汁也瞬間凝固,不過山中雪專注於肉類,並沒有注意到這點。
理沙被冷氣一激,狠狠打了個激靈,忙不迭遠離了廚房。有些不明白為什麼切個肉能鬨出這麼大的動靜。
那邊還在繼續,山中雪手起刀落,肉片像雪花一樣紛紛降落至奶黃色的瓷碗裡。然後冰刀被放進水池裡,很快便融化消失不見。
從這個角度看,冰刀無疑是絕佳的凶器。
撬起一塊黃色固體牛油,在鍋裡炒熱融化,放入切好的蔥段,牛蒡和洋蔥絲,伸手去拿湯罐的時候,卻意外摸到了沉甸甸的東西。
低頭一看,高湯已經凝固,蒙上一層油脂,其餘的醬油的流動性也肉眼可見的差了許多,隻是沒有到結冰的地步。
山中雪沉默一秒,這才注意到周圍的溫度低了好幾個點,頓時停止了力量的釋放,將收回的手繼續動作,隻是換了個方向,轉身拿了勺子,將表麵凝固的油脂刮下,順利倒出裡麵的湯。
見狀,理沙感覺好像也沒那麼冷了,才能過來幫忙。
晚飯是壽喜燒。
兩人合力準備了晚飯,還買了從前在禪院家絕對喝不到的果汁飲料。最後分彆落座在餐桌兩邊,熱氣騰騰,從湯鍋中氤氳而起,好似這就是人間的煙火氣,化解人在世間難以避免的孤獨。
“甚爾去哪了?”吃著吃著,山中雪突然想起了什麼。
“……”理沙肉眼可見的停頓了下來,一種莫名其妙的心虛突然生出,她虛弱地說:“多半,在做任務賺錢吧。”
山中雪還沒忘這幾天他們之所以能安然住在小樓的原因,他們離開了禪院家,很快便有現實的原因擺在眼前,那就是,錢。
他們三個人離開地倉促,除了甚爾早有這方麵的想法,另外兩人隻是臨時起意,甚至一件衣服都沒帶,又沒什麼認識的人和渠道,沒有甚爾多半是要流落街頭的了。
更何況,那時候,山中雪還莫名其妙發起了高燒。
多虧有甚爾在,一夜之間就找到了住處,解決了燃眉之急,還每天早出晚歸,賺錢給他們花,現在他們吃好東西還不帶甚爾,總感覺……好像做了些對不起甚爾的事情一樣。
理沙心虛的笑了一聲。
“對了,我昨天帶回來的那個人,他很強,等他好了,理沙就完全不用擔心了哦。”像是看出了她的不安,灰發小少年咬著筷子說。
實際上,山中雪也不完全清楚,那天生急病的原因,高燒來得突然也去得快,他推測多半是凍到了,不過也許是嚇到理沙了,這幾天她一直小心翼翼地對他。
他這麼說,也是想打消她的疑慮。
畢竟他在理沙眼中還是小孩子,相比被視作弟弟的他,還是大人無形中更可靠。
“…!啊,哦。”
“放心啦,甚爾才不會在意這些的。”山中雪笑著安慰惴惴不安的黑發少女,“比起擔心我們,理沙你之後想做什麼呢?”
這個問題,讓理沙一時愣住了,不過她想起最近在附近遇到的人和事,很快又堅定了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