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之外，黑色的天空顏色逐漸變淡，太陽在海平麵上露了個尖尖，晨光熹微，證明著時間的流逝。

“你這個小孩好生奇怪。”

林沈樂了，轉過身子將小鮫人的手給拿開，耐心地解釋道：

“我還有事情需要去冥海，你就呆在這裡，等到傷好了就離開吧。”

他的去意已決。

正要再次走出山洞，小孩赤著腳跑到林沈前頭，張開手脆生生道：“我知道……這邊怎麼進去冥海。”

“我可以……帶你去！我就是從那裡出來的。”

沒怎麼考慮，林沈跟著這小孩走了。

鮫人本就是在這片海域裡生活的，有本地人帶路可以節省更多的時間。

他覺得這小孩親近自己的原因，有可能是這段時間與衛洛生呆在一起的時間比較多，身上沾了些同類的味道，讓小鮫人感覺親切。

“你有自己的名字嗎？”

“我叫……楚郊。”

通過幾句簡短的交流，讓林沈意識到，這是一條被父母拋棄了的鮫人，並不是哪個勢利放在這裡的誘餌。

因為很多東西楚郊並不清楚，腦袋上也有一個腫脹起來的大包，說是失憶了也不為過。

他在冥海醒來後，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自己，出於本能，才一直鬼鬼祟祟地跟在林沈後頭。

一大一小慢慢地往前走。

出人意料的是，冥海的入口並不在海麵上的某處，反倒是在另一個更加隱蔽的山洞之內，裡麵藏著條黑漆漆的隧道。

小孩停下了腳步，指著裡頭，“走過這裡麵，就能進去。”

“等等。”

林沈並沒有立刻進去，而是從儲物戒中拿出來一顆探路珠。

剔透的藍色珠子離開掌心，在空中懸浮，自行飄進了山洞，這可以幫助辨析前方是否有危險。

在等待的期間，林沈再一次蹲下身來。

裴寂的衣服對於這小孩來說還是太長了，走動的時候並不方便，山洞內滿是光滑的大石頭，小孩差點摔了好幾次。

將過長的下擺剪掉，順便拿這些布料讓楚郊包住自己的腳做成一個簡易的襪子，至少不會采到什麼鋒利的石頭給劃破腳。

探路珠還沒回來，林沈先是準備好了用來照明的火把。

他一轉頭就發現楚郊靠在大石頭旁邊小小的一隻抱著腿，一雙好看的眼睛又在盯著自己看，裡頭充滿了好奇。

小孩子的心思騙不得人，還是長得這麼可愛漂亮的。

林沈麵對這樣亮晶晶的眼神，不由得輕聲問他，“你是想跟著我嗎？”

楚郊很是肯定地點點頭。

“接下來我可能會去些比較危險的地方，很有可能會顧不上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原本坐著的小孩已經整個撲到了他的身上抱住，意味明顯。

恰逢探路珠完好無損地飛了回來，光芒逐漸熄滅落於手心，一路上所記錄的片段在瞬間傳入大腦當中。

確認道路儘頭沒有危險之後，林沈乾脆地點燃了火把。

比起把楚郊直接丟在這裡，不如將他帶回冥海。

“走吧。”他牽起了小鮫人的手。

山洞一開始很是狹窄，林沈甚至需要彎腰通行。

裡頭的環境也非常潮濕，頭頂時不時就有水珠掉下來，拿起火把抬頭一看，各種千奇百怪的鐘乳石懸在上頭，看上去詭異至極。

楚郊似乎是被嚇到了，往林沈身邊靠了靠。

“沒事，這些都不會掉下來的。”

這些天然形成的洞穴存在著分岔路口，有時可以通過周圍的景物辨認，免得出錯。

很快，由於探路珠的存在，兩人沒有耗費多少時間就到了儘頭。

在出口處，有一層如泡泡一般鼓起來的薄膜，兩人穿過去後就到達了冥海的地界。

這裡的地勢很高，仿佛是外頭峭壁的另一個版本。

磅礴的海水都被一層薄膜阻斷在了上空，深海之下並無陽光，而城池內燈火通明，林沈竟一時間分不清白天黑夜。

除了在海底，城池和外頭並沒有什麼不同。

為了不引起注意，林沈觀察了好一會，確定這裡不需要什麼身份證明才帶著楚郊混了進去，沒想到竟然被門口的守衛給攔下來了。

“來者何人？”

“非鮫族者皆需要引薦，否則就地裁決。”

兩支銀叉擋在了林沈的前頭，一小塊白紗落在地上，鋒利的刃口差點把他的錐帽給整個削開。

引薦？

這是個什麼東西，林沈自然是沒有的。

千年以前積攢的仇恨沒有那麼容易消弭。

後麵很多鮫人看到這個場景，身上俱是顯現了大量的黑色鱗片，甚至半張臉上都是，看上去特彆恐怖。

這是他們情緒波動強烈的證明。

有鮫人惡狠狠地說道，“怎麼總有人族想要混進來？他們還以為能像從前那樣使喚我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