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他可是失落之地的秘境之主！”

老爺爺看到楚郊像是終於知道怕了，冷哼一聲，“老夫勸你還是好好表現，彆想著些旁門左道的事情，求道路上可不能……”

“老夫不是讓你停下嗎？！怎的又開始了！”老頭的話還沒說完，水位又上漲了許多。

他本來在失落之地中就不是什麼強大的幻境，也正是因為如此，林沈才會放心將楚郊丟到裡頭來曆練。

最差的結果也就是小孩的神魂有些受損，休息幾天就能養回來。

老頭沒料到這小鮫人這麼不聽勸，“小孩，你的記憶可是有嚴重問題的，你難道不想從幻境當中知道些什麼嗎？”

“不想。”楚郊不清楚內外時間流逝的差異。

聽到這話一心隻想著趕緊出去，潛意識告訴他自己不要在這裡浪費過多的時間，也最好不要聽信老頭的話往下追究。

可人都是會好奇的，老頭子忽悠人的本領一套一套。

他為了保護自己小小的第一百零八號幻境更是對著楚郊使出了渾身解數……

“可以，我同意了。”

楚郊將海水全部收了回去，但是已經被吞沒的地方再也回不來了，老頭也隻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

他正要動作，小鮫人卻還來了句，“但希望你快點，我趕時間。”

老頭差點吐血。

第一百零八號幻境的本質，就是從記憶當中截取部分出來蠱惑人的心智。

身邊的“楚伶”早就被冥海吞沒了，老頭踩著的圍牆也變成了一團又一團的白霧，逐漸向楚郊聚攏。

在失去身體的控製權前，楚郊聽到那老頭大笑一聲。

“小孩，跟我鬥？你還是嫩了點！”

“雖不致死，但總得讓你在我這裡嘗嘗苦頭吧，否則老夫以後可就沒臉見人咯！”

幻境突變。

再一睜眼，楚郊已經身處於風霜城最大的青樓門外。

楚伶不複剛從魔宮出來時的乾淨整潔，身上雖然換了套衣服，但看上去也是落魄的。

有在外頭招待的漂亮鮫人認出了她的身份，“楚姐姐！”

注意到女人牽著個小孩，鮫人有些訝異，“這是？”

“我的孩子。”

門口人來人往不方便講話，頭戴白色絨花的鮫人從側門將人領了進去。

鮫人生性會對幼崽產生天然的保護欲，漂亮鮫人沒忍住看了楚郊好幾眼，“這小團子真可愛。”

楚伶也不拐彎抹角，“小白，還麻煩你去告知大媽媽，說我想回來。”

名叫小白的鮫人一聽也大概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這在風霜城的例子不少，客人們性質上來了也會花高價將她們買回去，隻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總是會厭煩。

有一段時間風氣正盛，不少鮫人在被主人厭棄之後直接被開殺燉煮，榨乾最後的一絲價值。

楚伶的回歸很順利，隻不過身為她孩子的楚郊很是難辦。

按照規矩來說，這麼點大的鮫人都是要集中養在一起的。

女人跪在地上，“大媽媽，郊兒是我唯一的孩子，我實在不想讓這孩子去到養殖場。”

“阿楚，你這是做什麼？”

大媽媽見到楚伶回來自然高興，她在這裡乾了百年就沒見過幾個外出的鮫人能完好無損回來的。

楚伶不愧是她遇見過最聰明的，甚至還帶來了個孩子。

“我自然是想幫你，但是這個孩子……”

“楚郊他很乖的，還是與魔族的混血，我這一路上都將他隱藏的很好，沒有被發現。”

於是乎自那晚過後，風霜城又多了一位驚才絕絕的鮫人。

無數魔族對她曾經的精力趨之若鶩，但對於想要被買走的想法，楚伶是一點也不敢有了。

隻可惜好景不長。

楚郊再怎麼偽裝還是在他十一二歲時被一位客人發現，強行抓去拷上了鐐銬。

彆的孩子是從小就習慣了這種錐心刺骨之痛，楚郊卻是曾經也能在青樓裡赤著腳丫肆意奔跑的。

鮫人薄薄的衣衫全部被汗水浸濕。

兩隻腳都已經失去了痛覺，血液順著石桌流下……

楚郊不知道記憶當中的他是怎麼想的。

反正當他的意識和躺在冰涼石桌上的少年重合時，原本被塵封著的過往都悉數解開。

少年眼眸上的灰色逐漸褪去，變成了純粹的藍。

在欄杆透過的月光照耀下，像是點綴了零零的星光。

啪的一聲，右手的鎖鏈應聲而斷。

他懊惱地捂住眼睛，“真該死，明明還想多享受一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