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嘴裡果然沒一句話能信。”
張小薔翻了個白眼,無語的掏出賀南迦塞過來的符紙使用。
她本在平觀城外圍的闊地上,周邊隻有稀稀拉拉的樹林,通過一條還算寬敞的大道便能直達平觀城。
這符紙卻依舊指向去往平觀城的那條道上。
張小薔有些疑惑:“不是說,平觀城隻有人修在嗎?為什麼麓陣的方向也在那邊?不會是賀南迦給錯了吧?”
即便是與人友好的妖,也是不願意和人修混居的,就像張小薔自己,也一直住在十萬大山嶺,而不是住在清虛觀內。
雖然疑惑,但張小薔也沒想太多,順著指引一路向前走去,不過還沒到平觀城,隻在一半路程的地方,大道的一旁開辟出了另幾條小道,順著符紙指引的那條小道,張小薔拐進了樹林了。
這樹林並不茂密,不像是之前進入霧區時候的那片樹林,倒是更像清虛山下有人煙和村落外的樹林。
越往裡走視線便越開闊,樹林也逐漸稀少,不多時,便看到一圈被屏障籠罩之處,那裡已經完全是一片空地,隻是其中被濃霧遮掩看不清楚,濃霧應當是使用的障眼法。
屏障透露著妖氣,這是妖修的聚集之地?
張小薔腳下一頓,視線中出現了一個人。
一個穿著道袍的年輕女人,烏黑的長發被一根素色的木簪簡單的簪在腦後,剩下的長長的頭發落到了腰部,五官清麗,眼神清澈如水,卻帶著如同母親一般的溫柔包容的氣質,帶著微笑靜靜看著張小薔。
張小薔被這視線盯得有些不自在,但反複確認過,在自己的感知中,這的確是個人,而不是妖,人為什麼會出現在妖修的聚集之地?
“你是誰?”
張小薔有些看不透她,除了看出她似乎是個人以外,沒有察覺到她絲毫的威脅力,但她敢獨自出現在這裡,就算這裡的妖修不會在這個時候胡亂對人動手,她也必然有依仗。
並且她的眼神……看起來認識張小薔一樣。
女道士……難道是蕭令律的胞姐?那個平虛觀的觀主?
不對,蕭令律不是被他胞姐叫回去了嗎?如果這是他的胞姐,那叫他回去的又是誰?
那女道士保持著微笑的模樣,輕聲道:“張薔……”
那聲音溫柔又輕細,沒有絲毫的不妥之處,卻在傳到張小薔耳邊時,令張小薔臉色一變,轉身拔腿就跑!
所有逃生的法術一瞬間全部在腦海唰唰翻過,動作卻並不因此遲疑,轉身的前一秒甚至連她自己心中都還沒閃過要逃到哪裡去的念頭,隻記得一個字——逃!
逃!
趕緊逃!
她甚至沒來得及辨認方向,不過一瞬之間便飛到了過來的大道上,腳步一轉便往平觀城的方向飛身而逃。
但隻遲鈍了腳步轉向的半秒不到的時間,巨大的壓力從空中直墜而下。
砰——
張小薔被壓落在地,撐著雙手噴出一口鮮血,轉過身來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擺爛的姿態看著眼前的人,或者說——魔?
女道士依舊那副溫柔親切的模樣,像散步一般緩慢而優雅的步伐,隻移動了兩步卻走到了張小薔的跟前。
她看著張小薔不雅的坐地的姿勢,像是看著自己在泥潭裡玩得渾身臟兮兮的孩子一樣,露出不讚同卻包容的表情:“地上臟。”
張小薔不僅沒有起來,甚至倒頭一睡,直接躺在了地上,還翻了半邊身,側躺著將手臂放在頭下當著枕頭,隨後閉上了眼:“死後也要入土,現在臟又怎麼樣。”
女道士輕笑一聲:“我沒有要殺你。”
她半蹲下來,一陣陣清冷的幽香撲在張小薔鼻尖,冰冷的手指點了點張小薔的額頭:“快起來吧,地上臟。”
張小薔充耳不聞:“早晚都要死,晚死還受煎熬,不如早點死。”
冰冷的指尖從額頭劃過,落到了脆弱的脖子旁邊,張小薔沒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女道士歎了口氣:“為什麼看見我就跑,我有那麼嚇人嗎?”
平心而論,這女道士長得不算是什麼絕世美人,但周身的氣質確實一等一的,更何況她的氣勢並不像一般強大的修士那樣盛氣淩人,而是溫柔包容的,像母親的懷抱一般,並不會將人嚇到轉頭就跑。
但誰叫她一開口就叫“張薔”。
這個名字,她從來沒有告訴過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