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存鬱笑道:“也算不得什麼規矩不規矩的,天底下修門那麼多,也就他們兩家天天看不順眼,非要分個不同出來。”
張小薔目光一轉,正想從他這裡打聽些如今佛道兩門的消息,看看這到底是萬年前的什麼時候,卻忽然覺得有些奇怪的地方。
張小薔遲疑道:“佛門中……都是光頭嗎?”
蕭存鬱一愣,連忙搖了搖頭,笑道:“張道友可是被今日見的那幾位佛修給誤導了?”
張小薔眨了眨眼:“難道不用剃光頭嗎?”
蕭存鬱解釋道:“無論是佛修、道修還是什麼修士,終歸都隻是一脈修門,沒有什麼必須剃光頭的奇怪規矩。”
“隻是這些年佛道相爭越發厲害,就喜歡往自己身上貼上標簽,顯示不同之處,因佛門有個佛法高強的修士是個無發之人,所以一些極端的佛修會以剃度來表達自己的不同,道修中也有位道法高強的修士沉迷酒水,這些年一些道修隨身帶著酒葫蘆的也多了些……”
張小薔了然:原來是明星效應。
難怪,她就說她依稀記得大魔觀南是棄佛修道,她實在想象不出那個人頂著一個光頭的模樣。
“那入佛為什麼要斷塵緣呢?”
她可不記得萬年後的佛門有必須要斷塵緣的說法,若是隻是舍了身份離開倒也還好,可是為什麼連家中族譜都要燒掉?
族譜對普通的凡人來說,應當是很珍貴的東西了,就算再窮困潦倒,也沒有人會拋棄自己的姓氏,那是會被彆人所唾棄的。
可那個被佛修帶走的年輕人,自己拋棄姓氏就算了,還燒掉了家中人的姓氏書冊,要是彆姓旁人做了這種事,可是會落下極大的仇怨的。
“這卻是佛門修行的說法了……”蕭存鬱的表情有些尷尬,“說是入了佛門須得斷塵緣,才能心外無物,一心向禪,不為俗物所擾。”
張小薔眨了眨眼:“可是……蕭家沒有入佛門的嗎?”
蕭存鬱頓了頓,尷尬的表情被張小薔捕捉到,“所以才說……這是一種說法麼……”
張小薔恍然大悟:“哦~所以其實是看碟下菜,沒什麼背景的自然覺得這是金科玉律,就會照做,有背景的自然覺得自己是個天才,不需要這種方式……”
“不然誰敢來燒你們蕭家的族譜?我說的對吧?”
她就說嘛,若是入佛必須斷塵緣,大魔觀南出身蕭家,她在還沒有成長起來之前,蕭家為什麼要隨便她入佛門修行,燒族譜這種事在蕭家這樣的家族中可是比平常百姓的家中更為嚴重的罪過,蕭家連這種機會都不會留給自家子弟的吧。
蕭存鬱咳嗽了幾聲:“也不能這麼說,有人認為斷塵緣是必須的,但也有一部分人不那麼認為,所以至少這種事發生在我們蕭家人眼前,我們是會阻止的。”
張小薔點了點頭,肯定了他的話:“難怪今日之時,那群百姓看見蕭家人那麼高興,我讓那老人收下賠禮他不敢收,你一說他卻又敢了。”
恐怕正是蕭家做得多了這些個類似“替凡人向修士主持正義之事”,這些人才對同樣是修士的蕭家人格外不同。
蕭存鬱歎了口氣:“隻是我今日有事耽誤了,聽見消息已經去得遲了,不然那人也不會選擇斷塵緣跟著那三個佛修走。”
他趕到時,那人已經燒了留有他自己名字族譜,已經無可挽回了。
張小薔不解道:“為什麼這麼說?”
蕭存鬱道:“張道友恐怕不知道他,他名為鐘緣,在萬山關很是出名,還未成年時便有修門盯上他想要收他為弟子,但他偏偏十分傲氣,隻道他隻拜入最強的修門。”
“如今佛道兩門事多,但也偏是最強,隻是道門收徒講究隨心隨遇隨緣,所以他等到如今才有佛門修士上門。”
“但若是我蕭家願……”
張小薔打斷了他:“所以……跟你晚到一步有什麼關係?”
蕭存鬱一愣:“佛道雖強,但我蕭家也不弱,若是我蕭家願意收他為門人,他倒也不必燒掉族譜去佛門……”
張小薔嗤笑一聲:“話是他放的,修門是他選的,燒族譜是他做的,想必他做這一切的時候頭腦清醒,已經認定了自己要走什麼路,既然做了選擇,就要自己承擔選擇後的一切,不是嗎?”
蕭存鬱仍舊有些遲疑:“可是……要是多了個選擇……”
一個溫和卻有些無奈的聲音卻突然插進話來:“要是多了個選擇,你又怎麼會認為他一定會選擇蕭家呢?”
張小薔回頭,驚訝的眸中印出了一個芝蘭玉樹、風姿卓雅的熟悉身影。
她先於驚喜的表情還留存在麵上的蕭存鬱叫出了聲——
“蕭令律?!!你怎麼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