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慌張張翻了好久,找出了一個小盆,聽從賀南迦的話,將種子種了下去,然後蹲在花盆麵前。
“你說,他們是不是有病?”
“把我一個女孩子放進一個小強的身體裡,把你一個男孩子放進一朵花的身體裡,要是早給我倆換換,那我不做人也可以呀。”
花盆沒什麼反應,那顆種子種下去就像死了一樣,根本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賀南迦說,你這顆不是普通的種子,隨便找個什麼把你放進去就行了,可你到底還是一朵花?你說我要不要給你澆水施肥?”
張薔伸出手指戳了戳花盆裡的土,心裡卻覺得鬆了一口氣。
“好歹有個盼頭了。”
“賀南迦說順其自然,時機到了,你就會醒了,也沒說到底要多久,最煩順其自然四個字了。”
在這裡蹲著也不是事,張薔端起花盆,準備四處逛逛。
這世間早已變樣,沒有了霧區,一路上的山山水水都很陌生,但又變得十分有人味。
她在人間煙火裡穿梭,路過了熱鬨的城鎮,也看見了不斷興起的佛廟和道觀,修士和凡人處於一種平衡又和諧的狀態,明明生活在一處,卻又默契的互不乾擾。
她也看見了精怪混跡在人群,在修士的注視下,安安分分的經曆人間。她甚至看見了妖魔,魔有了神誌,也失去了強大。
世界越來越變得像她之前世界裡麵的傳說一樣,世事有輪回,天理有循環,四季更迭,萬物循生。
張薔跋山涉水,一路上走走停停,像是抱著旅遊的態度,終於在不知道自己已經走了多久的時候,停下了腳步。
她望著眼前的山路。
整齊的石階一路鋪往山頂,在山的頂端,有一座道觀,青煙嫋嫋,香火旺盛,香客來來往往,麵帶笑意。
“這裡的香火十分旺盛。”
有嬌客看見張薔停留在路上,因為張薔長得漂亮,對著她眨了眨眼,多說了幾句。
“這裡的小道長也十分的養眼。”
聲音很輕,但逗笑了周邊一群年輕的姑娘,張薔久違的感受到了一種青春活力,也跟著翹起了嘴角。
張薔拾階而上,終於趕在日出之前走到了山頂,金色的光芒從道觀背後升起,將這一幕襯托的神聖又開闊,就連從門內不斷走出的年輕小道士們,都被這耀眼的陽光襯托的像是在發光一樣。
張薔不知為何,想到了自己那個不記得名字的好朋友。
“這裡空氣好,風景好,人還養眼,應當很符合她的喜好吧。”
微風穿過林間,拂過她的發絲,將她的衣擺微微撩起。
有人帶著笑意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小道士有多養眼?”
張薔眨了眨眼,還沒太反應過來。
一直修長白皙的手,輕輕點在了張薔的眉心,觸感有些冰涼。
“看來是很養眼,都不想再看我一眼了。”
“果然以色示人,色衰愛弛,終不能長久。”
他輕輕地歎了口氣。
手指卻一點不客氣的,像羽毛一般輕輕劃過張薔的鼻梁,最後落到她的嘴唇之下,帶著些不容拒絕的力度,勾著張薔的下巴,叫她看向他。
一身白衣,清雅俊秀。
讓他這番浪蕩子般的舉動,硬生生變得有些勾人的意味。
蕭令律看著張薔道:“你來道觀是想算卦嗎?”
張薔終於反應了過來,抬手抓住了蕭令律的手指,卻沒有放開。
她的手有些顫抖,聲音也是:“不算卦。”
縱使心中血氣翻湧,有千言萬語,無數想說的話,在此刻彙聚成海,在腦海中翻起巨大的浪潮,鋪天蓋地的向她傾瀉而來,她張了張口,突然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於是她頓了頓,道:“帥哥,加個微信。”
蕭令律目光灼灼地盯著她:“我花都開了。”
他用另一隻手,拖起張薔掛在身側的小花籃,那顆種子無聲無息的鑽了出來,發了芽,開了花。
然後他像那朵花一樣笑開了:“你好,你可能忘了,我跟你要過微信的。”
張薔喉嚨發緊,舌頭在嘴裡頂了頂牙齒,有些發癢,想咬人。
她回答道:“你好。”
願歲月靜好,始於初見止於終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