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樰盯著顧長池手中的錢看了一會兒,抿了抿唇,讓開了身子,俯身給自己換上了拖鞋,可等他要去給顧長池拿鞋的時候,他發現自家玄關處就這麼一雙拖鞋。
顧長池看出了莊樰的窘迫,鴉黑的羽睫微微一顫,他將自己占滿泥濘的鞋脫在了門口,赤腳踩在了冰冷的瓷磚上。
不知道是不是淋了太長時間的雨,少年肌膚白的嚇人,像是死了很久的屍體,又用福爾馬林浸泡過一樣。
挽起的褲腿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腳踝,
莊樰將這一切看在眼中,握緊手機,“你先到客廳坐,我給你倒杯水,我自己住在這裡,所以也就沒有……其他拖鞋。”
他匆匆走進了廚房,確定顧長池看不到他了,他拿起手機,點開了相冊。
看著相冊裡麵模糊的顧長池的背影照片,他咬住了下唇。
…………
莊樰家中沒有杯子,他把溫熱的水倒在了碗裡,端了出去。
顧長池站在客廳裡,他並沒有找個地方坐下來,莊樰很快就發現是為什麼了,顧長池的衣服都是濕的,大概是害怕坐下來後會弄臟沙發。
莊樰摘下臉上的口罩,一直垂著眼眸的顧長池眼眸略微動了一下。
莊樰生得一張很好看的麵容,五官線條略偏陰柔,高挺的鼻梁線條也不英朗,唇瓣略薄,豔麗的像是快要開敗的菩提花。
莊樰戴著口罩的時候,因為遮住了下半張臉,瀲灩的鳳眸看上去還有幾分攻擊性,像是生著尖刺的玫瑰,讓人不敢輕易觸碰。
也正因為這樣,莊樰習慣性的會在出門的時候戴上口罩,因為露出整張臉,彆人會經常“欺負”他,如果隻露出眼睛,他看上去還有那麼幾分不太好招惹。
莊樰吸了幾口氣,還是不戴口罩的時候會更自在一些,“這些錢,你是從哪裡弄來的?違法犯罪的錢,我可是不會要。”
之前他用顧長池的照片和一個神秘的男人換過錢,現在麵前著顧長池,他總是有幾分不自在,尤其是在顧長池的目光落到他身上的時候,就好似一把冰冷的刀,劃開了他的衣服,不停地向裡麵窺探。
顧長池端著裝滿水的碗,他淺淺抿了一口,讓水打濕乾裂的唇瓣,“這是我爸爸媽媽……留下來的錢,隔壁房東不讓我住了,說我們一家人都很晦氣,可是,我一直以來的家就在這裡,我不想要離開,所以……”
他抬起頭,眼眸黑得發亮,語氣越來越急切,不似方才那般淡漠,唯有那雙眼睛依舊平淡,“哥哥,我可以租你的房子嗎?這些錢我都給你,隻要你同意讓我住在這裡。”
莊樰斂下眼眸,注意到顧長池的手腕處有青紫色的勒痕,不由想到了他之前從大媽們嘴裡聽到的八卦。
顧長池的父親並不是那個瘋子,他的母親出軌了。
瘋子清醒的時候,對顧長池還算好,可是瘋子大多數的時候都處於不清醒的狀態中,對顧長池又打又罵,顧長池經常曠課就是因為受得傷實在是太重了,如果去了學校會嚇壞同學。
起先,顧長池的母親並不願意把瘋子拴起來,即便顧長池經常被打的渾身是傷。
他還經常在樓道裡遇見瘋子,有一次被瘋子劃傷了手臂,也正是因為那一次,顧長池的母親終於決定將瘋子拴在家中。
莊樰自己也被嚇到了,做了好幾天的噩夢。
或許是因為他從其他人口中聽到的風言風語太多了,類似於瘋子養出來的還是瘋子,雖然這件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但是沒當他看到顧長池,從還是會生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