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樰好多天都聯係不上孟欣覺了,明明說好的事孟欣覺一出院就來找他,但是前段時間孟欣覺說自己有一單大生意,等忙完了就請他吃飯。
所以,莊樰也就一直沒有打擾孟欣覺。
這天警察上門將顧長池帶走了,他以為是為了顧長池父母的事情,但是到了警局後他才知道是為了孟欣覺。
孟欣覺倒賣了唐代的銅鏡,最少也要被關個幾年。
莊樰愣了好一會兒,覺得有些難以置信,“警察同誌,你們沒有弄錯吧?我朋友平時賣的古玩都是仿製品,都是假的,他不可能倒賣真正的文物。”
警察搖了搖頭,“已經鑒定過了,孟欣覺的確買了銅鏡,並且正打算將其出手。”
見莊樰還有些茫然,他又多說了一句,“孟欣覺想要把銅鏡賣給顧長池。”
顧長池因為沒有買下銅鏡,經過簡單的詢問過後,他就可以走了。
莊樰跟在顧長池的身後,在看到顧長池手中的傘伸了過來,下意識停住了腳步。
“你為什麼會想買孟欣覺的銅鏡?你還買了他的銅幣?你不知道他手中的銅幣都是假的嗎?”
“我知道,”顧長池狹長的眼眸異常地平靜,“我很喜歡這些古玩,就算是假的,有些仿製的很逼真。”
“哥哥,我是有讓你的朋友幫我留意銅鏡,但是我也知道他手中的古玩都是假的,我從來就沒沒有想過讓他去買真的銅鏡。”
儘管顧長池說的有理有據,但他心中依舊覺得膈應,無法完全相信顧長池的話。
莊樰:“麵對警察的時候,你就沒有一點害怕嗎?”
顧長池將手中的傘又往莊樰那邊偏移了一點,答非所問,“哥哥,陽光太曬了,來我身邊。”
…………
從警局回來後,莊樰有些刻意地避著顧長池,每天下班後,都會在外麵多待一會兒再回家。
莊樰幾乎每天都會準時到舞蹈室裡練習舞蹈,他最近又接到了一個街邊商鋪開業的演出。
這段時間,他接到的活多了起來,這當中有一部分是杜夏幫他他一把,另外一部分是因為他在網上小火了一下。
有人將他在路邊演出的視頻發到了網上,引起熱度的不是他的舞蹈,而是他的臉。
和他的臉比起來,他的舞蹈動作稍有一些不堪入目。
因為他自帶熱度,所以想要找他演出的人就多了起來。
莊樰垂眸回想視頻上的動作,有幾個人高馬大的人粗暴的撞開了門,氣勢洶洶的走到他的麵前。
走在最前麵的男人用舌尖定了定腮,“的確是你這張臉,我最近在晚上經常能刷到你啊,你現在火了,應該掙到了不少錢吧,可以還錢了。”
他一個眼神,身後的人就立馬搬來了一張椅子,討好般的讓男人先坐下。
莊樰垂在身側的手指抖動得厲害,他動了動嘴,好半天才能說出話來,“張哥,我一下子還不上那麼多,但是可以先還一部分。”
他現在接的活多了,但是每一單賺的錢並沒有變多。
他這個月已經還過一部分錢了,但這些人覺得他還錢時越爽快,他手裡的錢就越多,肯定能還更多的錢。
莊樰的胃隱隱作痛。
他沒有父母,是奶奶將他拉扯大的,後來奶奶生病住院,他連最基礎的住院費都交不起,不得已才向這些人借錢。
他很清楚這些人的錢的利息有多麼高,但是奶奶的病沒有因為他借到錢而有所好轉。
奶奶還是離開了他。
莊樰沒有太多時間去緩解悲痛,他那段時間起早貪黑的打零工,常常會沒有時間吃飯,胃病就是在這個時候生出來的。
之前,這些人還隻會到他家去要錢,許是他們覺得這樣的效果並不好,現在又來寫字樓裡找他。
公司簽約了不少像他這樣有著不切實際的夢想的年輕人,現在他們都擠在門口往裡麵張望。
莊樰垂下眼眸,摸了摸臉頰。
沒有口罩的遮掩,這些人或者打量或是鄙夷的目光直接落到他的身上,讓他極為難堪。
張哥笑了一下,眼中沒有笑意,“照你這麼個還法,不知道我入土為安的時候你欠我的錢能不能還清,我覺得我對你已經夠寬容了,將心比心一下,你是不是也應該體諒一下我?”
他站起身來,突然踢走了椅子。
巨大的聲響讓莊樰顫了一下身子,他輕咬著下唇,極力克製著自己的恐懼。
張哥走到莊樰的麵前,居高臨下地垂了垂眼眸,“我早就和你說過了,你長得很好看,勾一勾手,就能有乾爹養著,你何必來這裡跳這種舞,出一身的汗呢?都變得不好看了。”
莊樰聽著男人似是為他出主意,又似是羞辱他的話,半天說不出話來。
“我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
張哥微微低下頭,“你應該也很清楚,我沒有真正為難過你,如果你現在想不明白,那我隻能日後逼迫你做這種事情,我不太喜歡強迫人。”
追債的人來勢洶洶,和莊樰說了幾句話後就離開了寫字樓。
他們什麼都沒有做,但還是給樓內的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畢竟他們在此之前還沒見過追債的人。
張哥他們人是走了,但是莊樰留在寫字樓,被人八卦了一天。
他知道張哥不是說著玩的,如果他不能拿出那麼多錢的話,張哥會把他隨便“送給”有錢人。
…………
莊樰這些天一直在想要如何用最少的時間賺更多的錢。
顧長池像是猜到了他的煩惱,遞給了他一張銀行卡。
“哥哥,這裡麵還有一些錢,你拿去用。”
顧長池修長的手指夾著一張綠色的銀行卡。
少年身板更加挺拔了,稍稍胖了些的臉上淡去了不少稚嫩,黑沉的眼眸讓人看不透他的心思。
莊樰看著現在的顧長池,竟然會覺得有些陌生,明明是他親手讓少年進入到他的家中。
莊樰想到那天的事情,無論顧長池是不是有心的,他都不願意再用顧長池的錢,更不想要欠顧長池的人情。
或許他將顧長池留下來從一開始就做錯了。
莊樰搖搖頭拒絕了,顧長池沒有強求,默默將銀行卡放到了桌子上,一點都沒有想著要避諱莊樰。
“哥哥,幫我擦藥吧,我的傷就快要好了。”
莊樰找來藥膏,顧長池一早就驚衣服脫下來,坐在沙發上乖巧地等待著。
防盜門被人從外麵敲響。
那人似乎不想要讓自己的敲門聲太過驚動屋內的人,所以敲得十分小心翼翼。
經過莊樰這段時間天天給顧長池上藥,少年病態白的肌膚上猙獰的傷口已經慢慢愈合結痂了,隻是不知道等到完全愈合的時候,會不會在細膩的肌膚上留下疤痕。
他一邊擦拭著手上的藥膏,一邊看著顧長池還有些清瘦的後背,蝴蝶骨的線條明顯又流暢,脊骨線一路向下,沒入了褲子裡。
顧長池很排斥到醫院裡找醫生開病,但他如果給顧長池上藥的話,顧長池倒是出乎預料的配合。
莊樰起身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