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穀震驚了,拉了把椅子坐到江野旁邊:“不是,我沒懂你意思,你不是和那個誰……叫什麼,白繁的,一直在秀恩愛嗎,你這是……重新找回了戀愛初期的感覺?”
“我和白繁分手了。”
“啊?分手了?”
王穀還是沒反應過來,一整個納悶住了。
這怎麼還分手了?
分手不該是痛苦萬分的嗎,怎麼江野渾身都在冒粉色泡泡?
學霸的腦回路和正常人的差彆就那麼大嗎?
江野繼續說道:“然後我又談了一個。”
“……我靠!牛逼!牛逼!牛逼!”
王穀一連說了三遍牛逼,可見是真覺得江野很牛逼。
江野靦腆地笑了笑。
王穀興致勃勃道:“快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就分手了?”
“不合適,就分了。”
當著熟人的麵,江野並沒有敗壞白繁的名聲,反而是把分手的原因歸結在客觀原因上。
這是他答應白繁的事,也是他做人的原則。
他不會大肆宣傳白繁的出軌以及白繁出軌後對他做的事,不管白繁是怎麼想的,他依然會看在他們多年的情分上,儘量保全白繁的名聲。
“我早就說你們不合適了,你看看,我說得對吧!”
江野這分手分得,可把王穀高興壞了。
王穀不是一般的高興,他比自己分手了、不對、是比自己迷途知返都高興。
有一點江野想錯了,那就是白繁的那名聲根本用不著他敗壞,早就差到地底裡去了。
凡是熟悉白繁的人,提到白繁的名字,都是一臉相似的難以言喻。
王穀高興之餘不斷地強調自己的先見之明:“我是不是早就和你說過白繁人不行,是不是?”
其實他根本沒說過。
白繁做人向來高調,江野又總是對白繁惟命是從,誰要敢當著江野的麵說白繁的壞話,那情商恐怕得跌穿地心。
“是,你說得對。”
“嗐,好多事我都沒敢和你說,你黃師兄在食堂看見白繁……算了算了,分都分了還提他乾什麼,晦氣晦氣,呸呸呸。”
王穀的臉色和情緒就和過山車似的,上一秒還滿是厭惡,下一秒就晴空萬裡,蕩漾著八卦的訕笑:
“嘿嘿嘿,所以你現在這是……遇上真愛了?”
“真愛?”
江野細細咀嚼著這兩個字,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不像是那些已知的方程式,給予適當的條件,就能得到想要的結果。
愛這個詞語,在江野看來,像是蒙著一層無序麵紗的隨機產物,沒有規律,無法預測。
是他搞不懂的東西。
對於他搞不懂的東西,他不敢輕易做出判斷。
“你這還不叫真愛啊?”
江野還沒急呢,王穀先替他急了。
他指著江野麵前的儀器,啼笑皆非道:
“你自己看看你這一晚上都乾了些什麼,嘖嘖嘖,可憐的柱子,就這麼倒在了學霸的戀愛之路上。”
江野順著王穀的提示,看向自己的手。
裝得滿滿當當的一支試管,讓江野的眼皮狠狠一跳。
規定的收集量大概到八分之一的試管就夠了,而他手裡的試管都快裝滿了……
一晚上的努力,做成這樣,還不如不努力來得好。
江野做了那麼多年實驗,第一次犯這麼低級的錯。
低級到他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江野嘗試回憶他剛才做實驗的時候都在想什麼,但不管他怎麼想,都隻能想起君若錦漸漸染上緋色的臉龐、君若錦低沉沙啞的悶哼、君若錦肩上顫抖的貓貓頭……
總之,半點和實驗有關的記憶都沒有。
江野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了。
這就是……戀愛嗎?
神遊天外的時候,他的心跳平穩到難以察覺,像是無風無浪的冰川水。
清醒過來以後,他又像是一座蓄勢待發的火山,每一次心跳都像要迸發出鋪天蓋地的岩漿。
原來如此。
江野突然悟了。
像是沙漠裡愚笨的旅人,走過無數海市蜃樓,終於抵達真正的綠洲。
原來,這就是戀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