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是非起床之後照了照鏡子,臉上碩大的黑眼圈,讓她顯得非常憔悴。和她不熟的人看見一定會誤會她昨晚縱欲過度了。
她歎了口氣,“這種事情到底要怎麼辦才好?”她的心情越加沮喪,頭腦越發沉重。可惜啊,再難受班還是得上的,於是她晃蕩著自己無力的身軀慢慢的走向大門。
吳後也是一晚上沒睡,不過還好,自己的眼圈是被皮毛遮蓋住了,完全不影響它的英姿颯爽。但是不得不承認,他肯定不比吳是非好到哪裡去,他都要抓狂的拔光自己的毛了。
看到吳是非一出了家門,他就現了真身。對著鏡子理了理一頭長發,他看著鏡子裡自己的黑眼圈,“都是你沒有保護好她,明知道那個……僵屍有問題。明知道不想讓這一切發生。”現在這個黑眼圈看上去……他好像更像僵屍一些,“我不會讓那個該死的僵屍來禍害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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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病人的時候吳是非總是在放空的,可是現在的她,一放空腦袋裡就隻聽得到昭若人在她耳邊的那句“閉眼”,他的聲音,沒有任何阻隔地進入她的耳朵裡,似乎是喚起了什麼記憶似的,一種似是而非的熟悉感。
她將頭埋在桌子上,揉亂自己的頭發,不知道為什麼,她從昨晚開始就一直心慌,連好久沒有做的那個在古代高空蹦極的夢也開始了,“我到底是不是喜歡他啊?”這就是暗戀?可是那個人明明就好凶,看起來一張冷冷的撲克臉,我就因為他那一點點的體貼,就愛上他了?愛,竟然就是這麼簡單的事情嗎?
吳是非皺起眉頭,努力回想和前任男友的所謂愛情,卻發現自己連他的臉都記不太清了。賣糕的!這才是人生最大的悲劇啊!居然想不起一個曾經算是非常重要的男人……又或者說,其實那個男人從來都不是她的重要的人?那,她一直感覺到的,有個重要的男人的存在,又是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吳是非把頭在桌子上磕了兩下,這種方式,叫做——白癡式自殘。
而且,他的身份很詭異啊!一個洗碗工,卻住著那麼大的房子……吳是非撅起嘴,看著一旁窗子上映出的自己的臉,跟一個洗碗工……那有什麼前途啊?彆說前途了,我不被我媽掐死都是好的。
吳是非想到自己的媽,周身一寒。她之所以能夠承受得住昭某人一次又一次的致命眼刀,都是因為她與她親娘相處多年,她親娘的眼刀絲毫不比昭若人的差,不對,她親媽的眼刀還有一種獨到的韻味。
我媽說了,得找個會賺錢的。希望能有多少錢啊?一個月,是多少來著?吳是非掰著指頭數了數,貌似怎麼數都是很小的數字,她深深的歎口氣,不對不對……這跟錢有啥關係?我還沒確定這是啥感覺呢!
想通了的她抬起頭,終於有了一絲輕鬆,一定是幻覺沒有錯的!是的,我還不至於眼光那麼差啊!一、張、撲、克、臉……吳是非點點頭,終於覺得身心輕鬆,不過,剛剛是不是有誰來過?吳是非轉頭看了看門。
吳後迅速的轉了個身,呼的吐出一口氣,隻是想隨便走走,哪裡想到運氣這麼好啊!他揉了揉太陽穴,頭疼的離開,先要找到那個家夥。
昭若人在洗到今天第二百三十二個盤子和第一百二十四個碗的時候,吳後的拳頭穿越重重疊疊的盤碗山,砸在了離昭若人最近的案板空曠處。
“嗙!”
廚房間的所有人都停住了,昭若人抬起眼睛,掃了他一眼,臉上閃過諷刺的笑容,說,“不好意思,我不跟寵物一起玩。我對狗毛過敏。”
平時,吳後是個天生好脾氣的人。呃,又或者,是隻天生好脾氣的狗。雖然在吳是非麵前,他的好脾氣總是被吳是非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想法搞得灰飛煙滅。不過,在昭若人這樣的人麵前,他一般會變得極其“友好”。“友好”的……讓人發怵。
“不好意思,我不是來找你這種不是東西的東西玩的,我隻是有事情要說。”吳後還附贈了一個溫暖的、閃亮的笑容。
整個廚房間瞬間都光輝了起來,昭若人瞪著他,直到三秒之後,擼起袖子,“我還有活要乾。”完全不想搭理他。
吳後笑著頷首,“沒問題,我幫你。”
說著也把袖子挽了起來,“請問洗多少才算完呢?”昭若人用下巴點了點那高山似的一堆。
吳後看了看,笑了,“沒有問題,請問乾完之後,我們可以,‘友好’的,‘聊聊’嗎?”
昭若人瞄了他一眼,“乾完再說吧。”
吳後送上親切友善的笑容,拿起一摞,開始飛快的刷盤子,既重質也重量,堪比全自動智能化洗碗機。
出現昭若人微微怔了一下,嘴角揚起一個弧度。加速,也開始飛快的刷盤子。
於是莫名其妙的,整個廚房間成了兩個人的“戰場”。食堂老板拿來一袋子瓜子,“來來來,看比賽咋能不吃瓜子呢?活乾完了的都過來!”
兩個人處在風暴的中心,其他所有人都開始無所事事的吃起了瓜子。一邊吃,一邊還煞有介事的點評兩下子。
廚師甲:“你覺得誰能贏啊?”
廚師乙:“那個長發帥哥吧。”
廚師丁:“要我說啊……”
“劈裡啪啦!”洗好的沒洗好的杯具和餐具們,合奏出一首宏大的交響樂。
所有處在風暴邊緣的人瞬間退開一米半,食堂老板的瓜子殼還含在口中,因為這些聲響受了驚,喉嚨口咕嚕一聲……瓜子殼進肚了……
他一邊咳嗽,一邊試圖說這話,“那個……咳咳……長發的……你彆、你彆想跑……咳……”
但是吳後顯然無視他的話,側過身子,“都洗完了。”
昭若人的眼皮跳了跳,“是的,砸完了。”
吳後把碎片踢到一旁,“我們可以談談了嗎?”
昭若人聳聳肩膀,推開門,“老板,繼續增加免費奴役我的時間吧,今天的場子我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