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生看著昭若人，揚起下巴，“我們打個賭。”他來了，就沒想走。反正以他的本事是來送死，死也跟那個老自己五分鐘的家夥死在一起。

昭若人麵無表情，“你沒有資格。”

轉眼，他已立在陰生的後麵，一手掐住了陰生的脖子，“我現在就送你去死。死人……怎麼賭？”說話間手下用力。

陰生麵色蒼白，卻並沒顯得很痛苦。突然他猛的用力，一個轉身掙開，跳到一旁，“賭不賭？”

昭若人看著自己指甲上的血，“倒還不錯。”起碼，比他想像的好上了那麼一些。

他走到脖子上正在滴血的陰生麵前，居高臨下的看他，“賭什麼？怎麼賭？”

陰生任由脖子上的血向下流著，“賭，我不會死。”

昭若人挑起一邊的眉毛，仿佛聽到了很好笑的笑話，“狂妄。”

陰生站起身子，用大拇指指了指床上的陽生，“我贏了，你就放了他。”

一直咳嗽的陽生突然開口了，“聽我一句話如何？”他坐起身子看著昭若人，“你會輸。”

昭若人哈哈笑了兩聲，轉身伏過去，“你真的以為我那麼好激怒？放心。我會殺了他，自然，我也不打算放過你。”

話音剛落，陰生便一躍而起，猛地撲了過去，昭若人一個閃身，麵露不屑，“不錯的食物。”

隻一個錯手，陰生就被昭若人一把抓住了胳膊，他手下一緊，“哢嚓”一聲，陰生那瘦不拉幾的胳膊，立即發生了極其扭曲的變化。陰生卻並未因此停頓，踢起還能自由活動的腳，猛擊向昭若人的下盤。

昭若人稍微有些驚詫，閃開了那隻腳，扔掉了抓著的那隻胳膊，若有所思， “你沒有痛覺？”

陰生不理會昭若人的提問，翻過身又是一腳飛來。他不是來打架的，他是來尋死的。

陽生急得要從床上下來，“陰生！”我死可以！陰生不可以死在這裡！

昭若人輕易的閃過了那一腳，伸手過去，似是不經意的輕輕一拍。陰生便覺得一股氣從腹內湧起，口不由得一張，吐出一口鮮血。

他擦了擦自己的嘴角，看著昭若人，“我還沒死。”

昭若人笑一笑，“你現在沒有死，不代表你不會死。”

陽生在一旁默默的閉眼，開始積蓄體力。我不會讓你死，這個賭，你們都會輸。

陰生沒有痛覺，卻也沒有昭若人那樣的速度。他出招，招式出去，卻連人影都沒有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突然朝他衝過來，根本看不清那力量從何而來，他便已經飛了出去，撞翻了旁邊那張空著的病床，牢牢的被壓在了下麵。襲擊他的力量在他身上翻出一條巨大的口子，鮮血潺潺，比斷臂的流血還多。

昭若人手上的指甲變得極為尖細，繞過那病床慢慢走過去，伸手就是一爪。這一爪，目標是陰生的心臟。陰生此刻早就躺在地上，毫無知覺，滿身是血。暈過去的時候死掉也不錯，也許這樣可以不用麵對死亡的恐懼。

昭若人的指甲準確的戳到了一副人的身體，但是，卻是陽生的身體。昭若人沒想到那個傷重的人類還能恰好擋住他這一爪，動作一慢，手在陽生的身體裡停住了。血從陽生的嘴裡湧出來，染紅了他嫩白的牙齒，他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胸膛輕輕起伏，他笑了笑，“你要使勁了吧，嗯？又不想了對吧？”

昭若人說，“你有預知。”是陳述句，而不是其他各種句。

陽生麵前的景物已經開始失色，身體也開始發冷，“咳，算……算是吧。”

陽生搖搖頭，“其實，我隻能在特定的時期看到更為長遠的事情，其他的，一般也就幾分鐘之內的事情。”陽生躺在陰生滿是血的身子上，陰生微微的動了動身子，還活著。陽生笑了笑，伸手握住陰生的手，”他沒死。我卻要死了，可不可以……放了他……”

陽生覺得眼皮越發的重了起來，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小。

昭若人冷靜開口，“我不動他，他也會死。”

這話確實是真的，陰生流血過多，現在隻是早死晚死的問題。陽生卻笑了，“我知道你有一種方法可以救他，讓他活著。”

昭若人皺了眉頭，“我不喜歡被彆人命令。”

陽生猛的睜開眼睛，“你要找的東西比你想的還要離你近。還有，你會愛上一個人。”

昭若人的眉心因為這最後一句話而一緊，手上用勁，送走了陽生。

陰生的意識剛好在這時有些恢複，睜眼，卻看見陽生的身體鮮血淋漓的蓋著自己，頭無力的垂著，已經沒了呼吸。陰生呼呼的喘著氣， “我……呼呼……你……”

“記住，要是自己沒有能力，不止自己會死，連你最重要的人，也會死。”昭若人麵無表情，“他，剛剛說了我不喜歡聽的。”

陰生眼前一片模糊，隻有陽生的手搭著的地方才有著生命的溫度。他費力的咬了咬牙，擠出幾個字，“彆讓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