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她向林秀試著提起,還沒說全呢,林秀也大概知道她想說啥,最後直接否決。
“容兒,這種話你以後休要再說,若是叫你父親知道,少不得氣急把你打一頓!”
林秀安撫著麵前殷殷期盼的女兒,麵容嚴肅,隻叫她以後對這件事不要再提。
“為什麼!父親他變了,您沒日沒夜的辛勞換得他現在的春風得意,女兒前陣聽前院門房家的馬婆子說,父親有意納一房妾室,這才多久,他就不管不顧您和他的夫妻情分!”
說到這,林秀麵色黯然下來:“你父親他想要個兒子傳宗接代,娘,給不了!”
“娘,您還年....”
安陵容還想再說,結果就被林秀打斷:“行了,蓉兒你不要再說了,你爹的為人如何這麼些年下來娘比你清楚,就算沒了這個,他還會找下一個,倒不如安安靜靜接受這個由媒人搭線領進門的,總比以後那些不知根底或是煙花柳巷裡領回家門的好!”
林秀也是不想旁人共享出自己的丈夫,她和丈夫一起生活這麼多年,早先的濾鏡和憧憬早就被現實給衝刷的一乾二淨。
商人逐利,哪怕換了一身皮,安比槐那商人出身得到的思維和想法怎麼也不會改掉。
她沒有利用價值了,早在她眼睛不好,安比槐成功買下官職後就沒有了。
也因為她的存在始終讓安比槐如鯁在喉,時時刻刻的在告訴他,他就是一個廢物,他得到的一切,都是靠著他的老婆得來的。
他那僅剩的自卑與自尊全都一股腦的發泄在了他這位結發妻子上。
“既然您都看的明白,那您為什麼還要心甘情願的跟在父親身旁,忍受他給您帶來的羞辱和欺壓?”
安陵容有些不解,她仿佛第一次真的認識她這個母親一般。
看起來,林秀也不是完全是那個以夫為天,性格軟糯的女人。
“你爹現在也算是有官職在,雖不大,但蓉兒應該聽說過抄家縣令,滅門府伊,就算娘和你爹和離一走了之,你爹那人小性記仇,如今當了官後說不得更是厲害,他能放過讓他出了如此大糗的娘嘛?就算娘帶著你,咱們兩個女子又能去哪?”
安陵容想當然,離開鬆陽不就好了,天大地大,她就不信沒有她們母女倆的活路。
知女莫若母,安陵容的想法林秀很快猜到:“咱們一家的都跟著你爹是編在漢軍旗旗下的旗人,你爹若是惱羞成怒一下子給你報喪銷了你的戶籍還有旗籍,那咱們可真就是沒有身份的人了,出個縣城走個官道到哪都要受限,說不得就給按個流民的罪名給關起來。”
“幸運了,出來成了普通百姓,娘和離對你到了年紀後挑選夫婿更是不利,平民百姓中的好人家是斷不會看上的,你爹好歹也是個在旗的九品微末小官,現在你也可以稱得上一句官家出身的嫡長小姐,那婚事也可有挑揀的餘地,娘怎麼會舍得容兒滾一泥濘吃糠咽菜過一輩子!娘當初可不隻是為了你爹!”2
林秀絮絮叨叨,迎著光,眼睛微眯著企圖讓自己的眼睛不那般難受。
安陵容聽到最後林秀說的幾句話,豆大的眼淚滴落,忍著聲不想叫林秀聽見。
是她想的太簡單了,她此生有林秀做母親,死上一會也是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