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撐著身體,浣碧被人攙扶到房中,揮退身邊服侍的人。
自己一個人則有些落寞失魂的坐在榻子上出神。
轉轉頭忽然感到了窗外一陣明光映著窗框花格的紋路照進,渲染到身上,桌上,牆上。
下意識的讓浣碧眨了眨眼,回過神後突然起身,怔怔的走到窗邊,撐開窗戶,看見了顯得寂寥落寞的庭院。
庭院裡,樹明明還是那些樹,花還是那些花,栽種在海缸裡的碗蓮大約是還沒到時候,蔫嘰嘰的模樣漂浮在缸裡的水麵上,院子裡安靜極了,也不知道平日裡伺候的那些人今兒都到哪兒去了。
半晌,浣碧才反應過來,王爺沒了,他去的急,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所有人都去忙著去前邊抽調幫忙去了,心思活絡的見她這裡成了冷鍋冷灶的,都尋了機會打發走了。
“哎~”
浣碧一下子悲從中來,王爺沒了啦啊!可笑是那人心裡從來就沒有自己,自己的自欺欺人是時候也該醒了!
壓抑著心情,浣碧一直等到了果親王發喪那日。
浣碧木著臉,一身縞素看著滿堂掛白,啜泣聲四起,循著聲音看去,是和她不怎麼對付的孟靜嫻被人攙扶著,淚眼朦朧,哭的不能自已,小小的元澈大概是被人提前教過了,罕見的老老實實跪在靈前啜泣哭噎 。
兩三歲的孩子,能明白什麼是死亡沒了阿瑪的概念嗎?
大抵是叫一個小孩兒對著一個堪比熟悉的陌生人跟前逼著違背自己的天性哭泣和老實跪著,實在是讓人難受,不一會,元澈就真的開始哭著鬨著要找和他親近的額娘孟靜嫻去了。
看著娘倆淒淒然的相互抱在一起痛苦安撫,孤兒寡母的,那個場麵,還真是叫人看得心酸,真真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了。
浣碧不知為何看到這個場麵竟感覺有些刺眼得緊。
就好像,她在這場喪儀場上完完全全就是一個多餘的人。
孟靜嫻是棺中躺著的果親王的側福晉,為他誕下親王府世子的夫人,元澈是他們的孩子,雖然,果親王一向在府中帶不長久,時常出門浪跡四方父子關係並不親密,可是血脈卻是實實在在的有著,要不然今兒也不會讓還小小的元澈為他哭靈送葬。
好像隻有自己了,自己除了費了心機使了手段嫁給他為側福晉外幫著掌了一段家務外好像在沒有什麼關係。
浣碧的心口感到一陣漲滿,堵得胸口喘不上氣來,不得不迫使自己深吸一口氣勉強著撐下來。
她都忘了當初最開始嫁給果郡王的目的是什麼了,漸漸地,怎麼把自己就給陷進去了!
最開始,不還是想和貴妃爭一爭高低,同樣都是甄家的女兒,憑什麼過得卻是那樣天差地彆,愛上了同一個男人,那個男人卻還是如其他人一樣目光停留在了長姐身上,最終,她愛的念得的人,就連命也隕落在了那個不能提也不能想更不能觸碰的人身上。
浣碧心中突然湧現除了一股不甘的情緒。
冷眼看著一旁來吊唁夫人們都一堆的圍在孟靜嫻身邊哄著勸著要節哀順變。
而她身邊不是沒有,卻是因為不夠格擠不進孟靜嫻那邊,隻好退而求其次的來她這裡找臉麵來的。
浣碧扯著嘴角冷笑一聲,叫圍在身邊準備安慰勸一勸的那些夫人一時間竟有些摸不著頭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