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人的視角中,或許會給吉野順平貼上一個膽小怯懦的標簽,無論是對學校裡來自同學的汙蔑與霸淩,或是見識到詛咒以後不儘人意的表現,都算不上優秀的程度。
吉野順平目前表現出來的性格不會迷惑神穀銀示對他的判斷。
神穀銀示清楚,這隻是因為從前沒有接觸過詛咒,沒有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一上來就被迫直麵咒靈,害怕和畏懼才是從小到大都在非術師裡生活長大的普通人該有的正常反應。
某種程度上來說意外的膽大呢,連這樣都沒有留下什麼心理陰影。
吉野順平對獵奇事物的探索欲,和內心渴望刺激的冒險都注定了他決對會對“詛咒”這樣的存在產生好奇,隻不過帶他體驗從未接觸過的世界的人選從真人變成了神穀銀示。
在言語交談中少年隱晦地表現出了還想要跟著鹿目圓一起,近距離見識咒靈是如何被祓除的念頭,並且在神穀銀示故作猶豫下,一再保證他會躲好,反複強調他會在確保自己的安全前提下跟著,也不會妨礙到鹿目圓的行動。
是神穀銀示需要依靠吉野順平這條線去接近虎杖悠仁,一旦將目的隱藏,手中又正好有吉野順平迫切想要了解的事物,哪怕吉野順平敏銳的直覺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但信息上的不對等,導致了像是努力讓自己做出威懾姿態的少年不設防地主動跳進了神穀銀示挖好的拙劣陷阱。
神穀銀示不是一個好老師,但他姑且算一個有道德底線的好人。
他不會讓剛剛孵化誕生,尚且稚嫩,還沒有長出堅固鱗片保護自己的幼魚就那樣墜落在海底的。
所以在他還沒有找到特級咒靈真人以前,就請順平稍微忍耐,充當一下誘人的餌料吧。
“……抱歉,在這自說自話了半天,因為是在小眾電影領域一向口碑很好的導演的新作,沒想到在這種、人流量不是特彆好的影院裡能見到,我有點激動了,一不留神就……”吉野順平回過神來,發覺他專注於電影宣傳的海報上,結果就那樣把朋友晾在一邊很久,臉上浮現的懊惱被他壓下去。
吉野順平讓開位置,讓身邊的鹿目圓能完整看清上麵的片名,從情緒中抽離以後的嗓音也不像先前那樣帶著明顯的興奮,語調都隨著心情略微上揚。
他向鹿目圓介紹某幾部他較為熟悉的電影,到吉野順平喜歡的電影類型,很少有人會選擇觀看這類純粹的獵奇電影,吉野順平不想為了誰去扭曲自己的愛好,他隻是以同樣的口吻平淡地概括了一下具體是講述怎樣的故事。
“欸、對於電影的選擇,其實我沒有什麼特彆的偏好,不如說,要跟上學習的進度和……”注意到彆人被交談聲吸引,向他們看過來的視線,鹿目圓墊腳靠近吉野順平悄悄壓低聲音,“去祓除周圍滋生的咒靈,光是這兩件事就占據了生活中的大部分時間,所以對消遣放鬆這類的事情、不太適應?是可以這麼說的吧?”
在說完普通人聽起來有些奇怪的內容以後,鹿目圓就重新退回原本的距離,繼續認真掰著手指說著:“沒有時間能讓我從頭到尾看完一整部電影,如果有空閒時間,我大概會去訓練自己對咒力的熟練性吧。”
“……忘記了小圓要同時兼顧學業和責任兩件事,抱歉,一整天沒見到咒靈不說,還浪費了難得的休息時間。”
在昏暗的環境,吉野順平整張臉都隱藏在劉海下的陰影裡,看不清他臉上的具體表情,隻能從語氣上的變化來猜測少年的心情。
“欸?怎麼想跟朋友一起增進感情的事情也不該被算在‘浪費時間’的範疇裡啊。”鹿目圓神態中流露出不理解的困惑表情,很快她便不再糾結這點,元氣地朝吉野順平握拳,“雖然根本不知道怎麼分辨影片的好壞,不過能和朋友培養共同的愛好是個非常值得開心的事情吧,既然順平負責了為我們挑選電影的重要任務,那麼買票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如果不介意多一個人的話,我也可以負責解決掉一部分爆米花。”歡快的聲音從暗處響起,一道白色的身影來到了二人的眼前。
“丘比?!”吉野順平驚訝到喊出了聲,他又很快壓低嗓音,小心地四下張望,發覺周圍零零散散入場的觀眾都沒把注意力投過來,心中疑惑,“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沒事的哦,不用擔心。”
“我不會被看見的,準確來說,在場的人隻有順平和小圓能看見我。”
“這是一種篩選,就當作擁有潛藏的資質才能通過就好了。”
“看樣子這裡沒有能和我簽訂契約的孩子,稍微有點可惜呢。”
看出吉野順平的不解,丘比繼續補充:“才能和資質並不依靠外在的特征去分辨,這種資質不限於本人的強大與否,而是源自於內心的力量,年老、年幼、強壯、瘦弱……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關鍵。”
“重點在於每個人的心,該用怎樣迫切的念頭,渴望達成願望的充沛情感去讓靈魂寶石閃閃發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