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個馬甲 願望和奇跡,都是不存在的。……(2 / 2)

在可愛生物軀殼後的神穀銀示選擇了回避問題,不做出正麵回答,在這個一句話都可能成為咒的世界裡,神穀銀示不會讓自己說出任何會導致計劃脫離掌控的明確承諾。

作為外來者會被世界意識所排斥,選擇了神穀銀示作為救世人選也是基於他龐大的精神力能承受這種負擔的前提,無論多少個馬甲,都會被判定成“神穀銀示”,這樣可操作的餘地就不算太艱難了。

鑽世界意誌的漏洞,切割精神力給不同馬甲注入靈魂,用束縛讓馬甲獲得不同的術式,就成為了能夠祓除詛咒抽取負麵情緒的趁手工具。

玩弄規則,一旦稍不留神被“束縛”所反向牽製動彈不得也怨不得旁人。

背負了整個宇宙能否存活的關鍵,神穀銀示決不允許自己出現致命的紕漏。

因此,轉移話題、製造意外讓注意力轉移、模糊重點、替換概念、欺騙,隻要是為了達成目的,他都會去做的。

但是謊言始終不夠穩定,一旦被戳穿,先前累積的一切信任都會崩塌。

神穀銀示有意地不去說謊,隻是選擇性地對少年隱瞞了一部分的真相,比如……

他口中的許願和奇跡完全是個騙局。

神穀銀示不具備實現任何願望的能力,雖然攜帶著通用的金條,並且憑借科技解析出咒力的波動,能把持有的咒力轉為正向,也就是反轉術式。

他能讓人瞬間擁有富可敵國的財富,也能將瀕死之人救回,但是卻做不到讓人長高一厘米之類的要求。

這就是問題的難辦之處,咒術師通常不缺錢,而治療其他人的能力,在東京咒術高專就有一個家入硝子。

神穀銀示手中擁有的籌碼算不上誘人,很難讓現有的咒術師簽訂契約,所以他更不會輕易放過對咒術界尚不了解的吉野順平。

如果少年許下的願望是有關於治愈就為編織後續的謊言提供了便利。

他也沒把完全希望寄托在極低的概率上,因為吉野順平遲早會向丘比許願的。

這不是已經動心了嗎,否則又怎麼會問出這個問題呢。

神穀銀示想聽聽他的願望,就算吉野順平許下了他無法實現的願望,他也會人為製造出意外去打斷許願過程來維持它許願機的形象。

“不過最重要的還是順平你的想法,這關乎著你未來會獲取的術式類型,你的願望是什麼呢?”

“……讓某些人找不出原因的死去,也能夠實現嗎?”吉野順平顯露著的左眼中薄涼的神色一閃即逝,他隔著劉海按壓額頭上不再會產生痛感的煙疤,抿著唇問道。

“欸?”

丘比還沒回答,鹿目圓率先錯愕地發出一聲代表疑惑的短音,像是聽見了什麼不能理解的東西一樣,微微睜大雙眼,身體下意識後傾,靠在了身後座位的椅背上。

“隻是這種願望的話……可以做到哦!”丘比很平常地應答道,沒有對吉野順平的話做出特彆的反應,語氣一如既往,是上揚的、接近於雀躍的。

“怎麼會……那樣是不行的吧?讓人死去什麼的,絕對不可以那樣做啊。”鹿目圓聲音乾澀,幾乎是從喉嚨裡艱難地發出聲音質疑道。

神穀銀示借著鹿目圓之口,說出了自己的立場。

他不會選擇殺掉誰,每個能提供源源不斷負麵情感的普通人都是珍貴的,說不定日後祓除的某個詛咒就是由他們其中的誰孕育出來的。

好人還是惡徒,在神穀銀示的眼中都是平等的存在,負麵情緒都能產生詛咒,最後被提供給宇宙,這就是他的最終目標。

“小圓也不能理解嗎。”吉野順平的聲音輕到低不可聞,若非空曠的場地隻剩他們兩個人,鹿目圓還真不一定能聽清。

“不知道呢,因為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念頭。”鹿目圓不該知道吉野順平的遭遇,所以她誠實地左右搖了搖頭。

“也是,畢竟……”他討厭剖析自己,像反感電影裡的主人公突兀出現一大段枯燥無趣的內心獨白一樣。

“如果願望實現了的話……”鹿目圓說著,聲音很輕,她的目光卻不避不閃,濃鬱到快從酒紅色的眼睛裡溢出來的關切讓吉野順平主動移開了視線,受到柔軟對待的本能反應是回避。

不和鹿目圓對視,吉野順平卻無法避免自己聽到少女能觸動內心的真摯追問。

“我是說,那樣的話,困擾順平的痛苦就會消失掉嗎?”

眼前一幕幕畫麵閃現,無意識回憶起那些糟糕的經曆,吉野順平的唇張合幾下,他無法說出欺騙自己內心的回答。

呼吸艱難起來,瞳孔顫動,手更是隔著衣服狠狠抓在胸前心臟的位置。

做不到……

就算霸淩者死去,已經形成的痛苦也不會輕易擺脫,但他也無法強迫自己說出“不在意”之類違心的話來的。

“痛苦?”丘比輕快的嗓音打破了二人間的交談。

端坐在地上的潔白生物歪了下頭:“順平受傷了嗎?”

“手捂著額頭和心臟,可是據我的觀察,額頭上的舊傷已經愈合了,不會再產生明顯的痛感。”

“掃描顯示順平的心臟也沒有出血、受損和堵塞的傾向,跳動頻率穩定,沒錯,你很健康呢,不需要治療。”

如一台精密的儀器分析出他的身體情況,語調仍然是歡快的,從頭到尾丘比的情緒都沒有真正意義的出現過起伏。

吉野順平回憶起,他被詛咒襲擊時丘比的焦急,更像是語速上導致的錯覺。

無害的外表經常會讓人不自覺忽視掉它偶爾升起的淺淡違和感。

吉野順平發覺了,也許丘比和他、和鹿目圓之間一開始就存在本質上的區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