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書 更像是愛人的低語。(1 / 2)

A國。

山路崎嶇,彎道數不勝數,一輛白色SUV從斜坡上飛速駛過,駕駛位上的人猛地轉動著方向盤,但下一秒,車身仍徑直撞向道路旁的樹乾。

空中,一粒藍色光點隨著濃煙緩緩升起,直至消失不見。

***

“快跑!”

“魔界的人又來了!”

白枳被一陣喧囂吵醒,睜眼看見的便是頭頂昏暗的天空。

陽光似乎並不想光顧這片土地,暗色的烏雲下,空氣中懸浮著無數的灰塵,而四周的建築大都已經坍塌成了廢墟,殘垣斷壁下,一群穿著破爛的粗布麻衣的人正在朝街道的另一邊跑著。

他們臉上身上或多或少都帶著些傷,婦人懷中的孩子因為長時間的顛沛流離,饑餓和疼痛襲遍全身,嚎啕大哭,一聲接著一聲的哭喊傳來。

哀鴻遍野。

白枳想。

這是哪?

白枳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次朝著人群的方向看過去。

麵前的場景並沒有如她所願般消散,落在人群最後的女人背著一個沒了雙臂的嬰兒骸骨,正拖著傷腿一瘸一拐地向前走著,血流成一條長線,在地麵上漫延開。

白枳前麵不遠的廢墟裡散落了幾片發著光的東西,白枳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一看,是幾枚零散的鏡子碎片。

她向前幾步,在最大的一塊碎片中看見了自己。

鏡子裡的女孩約莫十四五歲的模樣,臉蛋臟兮兮的,沾著不知道是灰還是泥,隱約還能看見幾處細小的傷口,身上穿著的衣裳依稀能辨認出曾是上好的料子,但早已混上一片泥痕血跡,下擺還被撕破了好幾個地方,長條拖在地上,臟得徹底。

這是我?

白枳一時腦子一片空白,不可置信地伸出手試圖觸碰鏡麵。

就在她的手指即將碰到鏡麵的那一刻,突然她腳下的地麵開始劇烈地搖晃起來,周圍倒塌的建築物也在不停地晃動著,似乎下一秒就要壓在白枳身上。

她心裡一驚,立刻朝空曠的街道上跑去。

但這具身體似乎受了傷,她剛跑出廢墟沒幾步,一步沒站穩,猛地跌坐在地。

地麵的晃動感逐漸減小,周圍的空氣中無端升起一陣白霧,瞬間籠罩在街道上空。

霧氣深重,白枳一時看不清路,隻聽見遠處似乎傳來鈴鐺搖晃相碰的聲音,而那聲音似乎正在向自己逼近。

上空的霧氣慢慢消散,化成雨滴落了下來。

雨水沾濕了白枳的頭發,幾縷發絲粘在她額頭處,看上去可憐兮兮的。

鈴鐺的聲音越來越清晰,白色的霧氣中忽然多出了一抹紅色。

那抹紅色的身影慢悠悠地走過去,霧氣徹底消散之時,白枳也終於看清了來人。

那是個撐著紅傘的女子。

她一身紅衣,腰間墜著銀鏈,手上也帶著銀鈴手鏈,每走一步,銀鈴便會相撞發出聲響,若是平常,白枳或許會誇一句有意思,但在現在這樣的情境下,這樣的人忽然出現反倒讓人心生畏懼,後背發涼。

紅傘擋住了她的臉,白枳看不清,她下意識地想往後逃,但不知為何,這具身體竟動也動不了。

紅衣女子走得很快,不出一會兒就站定在了白枳身前。

白枳微微側過臉,低聲道:“你……你想乾什麼?”

許是這具身體的年齡尚輕,她的聲音穿過雨幕到女子耳中,倒像是哭過一般,有些撓人,惹人心憐。

紅衣女子並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緩緩蹲下.身來,把手向前放了放,紅傘撐在兩人中間。

光線透過傘麵落在女子臉上,襯得她像是傳言中食人魂魄的鬼魅一般,動作間她身上手上帶著的銀鈴叮當作響,一聲不落地進了白枳的耳朵裡。

眼前的女子看上去也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麵容姣好,冷豔又不過分妖異,一雙鳳眼上挑,朱唇輕啟,而右眼角下的那顆淚痣又為她平添一份嫵媚。

真真稱得上絕色。

白枳見過的漂亮女人也不少,但都沒有眼前這個女子帶給她過這樣的感覺。

那是一種直擊心靈的美。

白枳半仰著頭和她對視,不過幾秒便敗下陣來,像是犯了錯的小孩一樣收回視線躲避著她的目光。

“你叫什麼名字?”

紅衣女子上下打量著白枳,忽然開口道。

女子的聲音很好聽,清麗中又帶著空靈,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一樣。

“我叫白——”

白枳下意識地開口回答,卻在話說出去一半的時候停住,像是忽然想起來了什麼,抬起手捂住嘴,話說了一半便停了下來。

她怯怯地看著麵前的人,小聲說道:“我沒有名字。”

紅衣女子聞言輕笑一聲,伸出手摸了摸白枳的頭,另一隻手變戲法似的多出來一個精致的白色錦囊,上麵繡著圓月出於海,在水麵灑下一片銀輝。

女子把錦囊放在白枳手心,又握著她的手把東西攥緊,忽然湊近了些,在白枳耳邊吐氣道:“要是實在走投無路,拿著這個去南邊的琉光門。”

“會有人幫你的。”

她的聲音比剛才低了一些,與其說是叮囑,倒不如說更像是愛人之間的低語,即將分開時的耳鬢廝磨。

白枳甚至還能感受到她說話間噴在自己脖頸處的氣息,有點癢。

我這是怎麼了?怎麼會突然想到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