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願意就算了。”
顧憐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荀安對他的態度忽然就冷了下來,方才雖然對他不冷不熱,但是並不似現在這般直接黑沉下整張臉。
洗手間所有可以反光的物件都倒映著顧憐蒼白的麵容。
顧憐壓下心中的不安,緩緩的走出了洗手間,被走廊間的風一吹,他後知後覺發現洗手間的冷風開的太足了,都把他的手給凍的冰涼。
——
荀安口袋裡的手機響了好幾聲,直到電話快要超過三十秒,掛斷的時候,他才不急不慢接通了電話,將手機放到了耳邊。
“母親。”
對麵的女人聲音哽咽,並且一直在抽泣,緩了好久,聲淚俱下道:“小容,你弟弟出了意外,你快點回來吧……”
“您先彆急,小容到底怎麼了?父親知道嗎?”
荀安的聲音聽上去著急又擔憂,但是鏡子裡的男人的臉上沒有任何與他語氣相關的神情,淡漠到了極致。
荀安:“好,好,我知道了,我這就回去。”
他看著手機屏幕漸漸變暗,唇角揚起的弧度越來越清晰。
——死了呀?
——死得好……這樣我就可以把你從我這裡搶走的東西,統統拿回來。
——
顧憐和安明遠打了一聲招呼,獨自離開了會所,這次門童將目光放在他身上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可是顧憐看過去的時候,門童又不像是在看他。
或許是他太過敏感了。
顧憐正想要穿過會所前幽靜花園的小道,卻在經過假山時被人一把抓住衣領,拽到了竹林中,細小但鋒利的葉片在顧憐的麵頰上擦過,他下意識的閉上眼睛,等到站穩身子,才看清站在他麵前,笑容和友善沒有半分關係的人是鐘洪洪。
鐘洪洪眼中的厭惡,讓顧憐有一瞬間以為自己是陰溝裡的老鼠。
“顧憐,彆來無恙啊,怎麼裝作不認識我?”
“你以為裝裝失憶就可以把你傷害荀安的事情糊弄過去?這種想法有點太過天真了。”
顧憐蹙著眉頭,他推著鐘洪洪壓在他領口的手,“放開我。”
顧憐的聲音很是沙啞,鐘洪洪聽到後也是一愣。
鐘洪洪厭煩的用力的推了顧憐一把,顧憐剛好被身後的竹竿搬到,身子不穩的向後倒去。
顧憐下意識的用手撐住低,掌心被鋒利的石子劃過,手指連心,他閉了閉眼,默默把痛意忍了回去。
“不要再出現在荀安的身邊,這次是警告,你好自為之吧。”
鐘洪洪看著摔倒在地的顧憐,移動的領口讓雪白的肌膚露了出來,唇瓣紅的像是剛剛被折l磨過,衣擺搭在顧憐的細腰上,半掩半露,更加的秀色可餐。
他回過神,抿緊薄唇,將自己方才的失神遷怒於顧憐,拍了拍方才抓過顧憐領口的手,生怕顧憐身上有什麼病毒會傳染給他。
鐘洪洪離開後,顧憐看了一眼自己正在往外冒血珠的手。
這不是一個大口子,但是他的身體對疼太過敏感,所以他會覺得疼痛難忍。
顧憐扶著落了灰塵的竹子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米白色的褲子沾了不少灰,手上也是灰,他以這幅狼狽樣子從後花園走出來時,路過的人一個勁的往他這邊瞧著。
——
顧憐沒有做計程車,而是倒了兩次公交車,避免與人單獨相處,花了一個多小時才成功到了家中。
他眼睛好的差不多了,便用不上保姆了。
這段時間荀容沒有給他回消息,保姆的費用都是他來出,他想要省點錢。
顧憐坐在沙發上,還沒有鬆一口氣,窗外忽然閃過一道耀眼的閃電,天空陰沉的就像是要壓到地麵上,轟鳴的雷聲打在了顧憐的心頭上。
窗外沒有一絲光亮能照進來,反倒是像是在無聲的吞噬著屋內的光線。
顧憐發現最近幾天真的很容易下雨,他換下身上臟了的衣服,他沒有去處理手上的傷口,而是先洗了一個澡。
——
第二天,顧憐是被手機的鈴聲吵起來的。
手機屏幕上顯示了一串陌生的手機號碼,顧憐害怕又是廣告或者騙子,猶豫了很久,才緩緩的滑動接聽鍵,將手機聽筒放到了耳邊。
“喂,是顧憐嗎?”
手機那頭的男聲有些耳熟,顧憐還聽到了“唰唰”的雨聲,似乎是雨水從天而降,砸在了男人的傘上。
顧憐握住手機的手一緊,有些懼怕男人接下來要說的話,心中的不安感越來越強烈。
“荀容……死了……”
“你想來見見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