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景仁宮出來,灼華領著人往延禧宮走去。忽聽到身後有人叫她,回頭看,原來是沈眉莊和安陵容。
二人從後麵趕上灼華,互相見了禮。沈眉莊才道:“前幾日妹妹感染了風寒,我怕打擾到妹妹休息,便沒敢去探望。一直想感謝初次請安之時,妹妹解圍之恩,總不得機會。今日可有空到我那兒去坐坐?”
灼華聞言,心知這是沈眉莊因著甄嬛有病不能承寵,又加之安陵容家世太差難見聖顏,便想著與自己結盟,鞏固她在宮中的地位罷了,麵上仍舊不顯,笑著說:“姐姐當真是客氣了,那日妹妹也並非單為姐姐解圍,恩情也說不上。況且妹妹今日身體不適,恐不能如姐姐所願。但若是姐姐午後有空,不妨來延禧宮坐坐?安答應也同來?安答應與我同住延禧宮,竟從未到我那兒去坐過。”
沈眉莊聞言,不知灼華心裡如何想的。隻覺她話中有話,一時想不明白。但卻不想平白錯失了結交的機會,隻得說午後去探望灼華。一行人便散了,各回各宮。
安陵容竟跟沈眉莊走了。素月看到這種情況,略有些驚訝地對灼華道:“這安答應倒不知是怎麼想的,不親近自己宮裡的高位嬪妃,卻與沈貴人走的這樣近,莫非是想靠著沈貴人提攜?但她也不想想,沈貴人怎能把鹹福宮的恩寵往延禧宮裡推!”
灼華略有些嘲諷的說:“她是想著與沈貴人和莞常在的姐妹情,可知這宮裡哪有什麼姐妹情深。姐妹!背後捅刀子的往往都是姐妹。”
素月扶著灼華往延禧宮走去,又問道:“小主為何不去鹹福宮卻讓沈貴人來咱們延禧宮?”
灼華聞言笑道:“我去鹹福宮做什麼,讓上麵的人看到我剛剛承寵,便拉幫結派!但若是沈貴人來,便是沈貴人來拜訪我這個新得寵的貴人,與我有什麼乾係,我總不能把客人趕出去吧!”
素月聞言,更是對灼華佩服的五體投地。她在宮中侍候多年,本以為已得了宮廷生存的法門,可與眼前這個少女相比,自己更像是初入宮的。
灼華回到宮中,便吩咐侍女準備沐浴。泡過熱水之後,才覺得身上的酸痛稍微好了一些。剛吃過午飯,便有太監送來皇上的賞賜,儘是些古玩字畫,珍寶奇饈,倒是有幾盆菊花開得甚是明媚。灼華隻略看了看,便吩咐人登記入冊,送入庫房。
灼華午睡起來,正懶懶的不愛動,倚在貴妃榻上看書。有人來報說沈貴人和安答應來了,灼華忙讓請進來。
一進門,眉莊便笑吟吟的對灼華道:“你堂前的幾株菊花開得甚好!”
灼華笑道:“沈姐姐喜歡菊花?”
眉莊說道:“我喜歡它‘寧可枝頭抱香死,不曾吹落北風中’的氣節。”
“既如此,我便將那些菊花都送與沈姐姐”
“怎可奪妹妹所好!”
這時一直沉寂的安陵容說道:“那是皇上特意賞給富察姐姐的,想必姐姐是極愛的吧。”
灼華笑嗔了安陵容一眼,道:“秋天除了菊花還能賞賜些什麼,都送予沈姐姐了,若是姐姐不收,就是瞧不起妹妹。”
沈眉莊見無法推辭,便收下了。接下來三人閒話家常,沈眉莊本想拉攏灼華,鞏固勢力,卻總是被灼華不經意間已話岔過去,直說道敬事房傳話說皇上今晚翻的仍是灼華的牌子,兩人才告辭離去,出了延禧宮,沈眉莊忽的反應過來,這一下午,除了幾盆菊花,自己竟什麼都沒得到。
晚上侍寢之時,皇上忽的問灼華:“聽說你將朕賞賜的菊花都送予沈貴人了,一盆都沒留下。可是不喜歡?”
灼華忙笑著向皇上說道:“皇上賞賜之物,嬪妾怎敢不喜!”
皇上聽到這話,笑了,說道:“是不敢,那就是真的不喜歡了。朕以為,菊花獨自淩霜而開,高潔傲岸,愛妃定然是喜歡的。”
灼華說道:“嬪妾隻是不喜歡它的衰敗之感。”
皇上聞言也不惱,隻伸手撫了撫灼華的烏發,問道:“愛妃喜歡什麼花?”
灼華抬起頭,看向皇上說道:“牡丹!”
皇上笑道:“牡丹,花開富貴,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