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並不嚴厲,可是目光精銳,所到之處嬪妃莫不低頭噤聲。皇後忙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胤禛不聽則已,一聽便生了氣。他還沒發話,齊妃便已經跪在地上了。胤禛看也不看她,對皇後道:“皇後怎麼說?”
皇後平靜道:“今日之事想來眾位妹妹都是無心之失。”
下麵跪著的齊妃已經嚇得瑟瑟發抖,與剛才在庭院中鎮靜自若的樣子判若兩人。齊妃哭訴道:“臣妾真的不是故意的,今兒鬆子也不知是怎麼了,異常狂躁,鬆子抓傷了臣妾的手背所以臣妾抱不住它、讓它掙了出去。” 說著伸出手來,右手上赫然兩道血紅的爪印橫過保養得雪白嬌嫩的手背。
胤禛漠然道:“鬆子那隻畜生是誰養的?”
皇後一驚,忙跪下道:“臣妾有罪。鬆子是臣妾養著玩兒的,一向溫馴,今日竟如此發狂,實在是臣妾的過錯。”
一旁的太後還是想維護皇後的,便厲聲吩咐道:“去把那隻畜生找來狠狠打死,”又看皇後似乎還要說些什麼維護鬆子,不由喝道:“竟然闖下這樣的彌天大禍,斷斷不能再留了!”
齊妃嚇得一聲也不敢言語,隻聽得鬆子淒厲的哀叫聲漸漸聽不得了。
太後歎氣道:“今日的事的確是迭番發生令人應接不暇。可是莞貴人你也太大意了,連自己有了身孕也不曉得,還這樣撲出去救人。幸好沒有傷著,若是有一點半點不妥,這可是關係到皇家命脈的大事啊。”
隻見皇後責罵槿汐等人道:“叫你們好生服侍小主,竟連小主有了身孕這樣的大事都糊裡糊塗。萬一今天有什麼差池,本宮就把你們全部打發去慎刑司服役。”
皇後甚少這樣生氣,甄嬛分辯道:“不關她們的事,是嬪妾自己疏忽了。身子犯懶隻以為是春困而已,月事推延了半月,臣妾向來身子不調,這也是常有的。嬪妾見各位姐姐有身孕都惡心嘔吐,嬪妾並未有此症狀啊。”
曹貴人笑吟吟道:“人人都說莞妹妹聰明,到底也有不通的時候。害喜的症狀是因各人體質而已的,我懷著溫宜公主的時候就是到了四五個月的時候才害喜害得厲害呢。”說罷,眼神不錯的看向胤禛,隻希望皇上能時時想起自己才是溫宜公主的生母,早日將公主送回來。
最近曹貴人也不知是怎麼了,隻要是皇上和灼華同時在,她總是能將話引到溫宜公主身上。灼華不由感到有些無奈,她是公主生母不假,但正因是如此,才更應該多為公主考慮,溫宜養在貴妃身邊和養在貴人身邊,將來的地位能一樣嘛!
此時灼華笑容滿麵的岔開話道:“皇上膝下子嗣不多,淳貴人有孕不久,如今莞貴人也懷上了,可見上天賜福與我大清。臣妾賀喜皇上。”
灼華向來是能說中胤禛心事,果然此話一出,雖是麵上看不出什麼,但周圍已經明顯沒有剛剛的低氣壓了。
太後見此間事了,便起駕回了壽康宮。
眾人送走太後之後,七嘴八舌的向甄嬛道喜。皇後雖是不欲宮中子嗣太多,影響三阿哥地位,但淳貴人和莞貴人都是她的人,如今這般風光,她也與有榮焉。
皇後此時道:“莞貴人懷有龍嗣,皇上看是不是把位分升一下?!”
灼華一聽此話暗道不好,若是甄嬛此胎生了下來,他日封妃指日可待。何況甄嬛又不似敬妃般是個無寵的,便道:“莞貴人的貴人是去歲盛夏的時候封的,按例此時封嬪也不是不行,但莞妹妹胎象不穩,此時亦不易操勞,不如等到誕下皇嗣一並升位,豈不是雙喜臨門,天大的體麵!”
胤禛斜睨了灼華一眼,知她不想莞貴人升位,而自己也不願意為著一個不太喜歡的女人惹另一個有點兒喜歡的女人不高興。便拍拍灼華的手:“就依你所言!”
皇後見此,也不能再說什麼,隻得訕訕道:“還是先送莞妹妹回宮吧,命太醫好生伺候。”
因著這兩位有孕的宮嬪都在賞花會上受了驚嚇,胤禛也少不得要去安撫一下。禦輦便同去了鐘粹宮。隻是在臨走的時候,對灼華道:“今晚還去你那兒。”
眾人雖惱恨,但礙於灼華是貴妃,而且還是個有子,挺得寵的貴妃。也沒人敢說什麼,都懨懨的告辭了。而皇後因著好好的一個賞花會搞成這樣,也難掩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