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做態下來,便是對方的心是鐵打的,也應該化了,更何況胤禛對灼華還是有情的。遂胤禛並沒有多理會安陵容,隻是不冷不熱的對皇後說:“皇後費心了,朕有如此賢後,是朕的福氣!”
眾人見胤禛沒有被安陵容的歌聲勾走,都有些喜不自勝。胤禛瞧見底下妃嬪的姿態,也不禁有些好笑!一個安氏,竟使得後宮這些大家貴女們如臨大敵。
胤禛也明白,自己這一個月,但凡入後宮,必是留宿延禧宮的行為,已經使皇後感覺到了危機,迫不及待的推出一個妃嬪與灼華爭鋒。他也不是不能順水推舟,但看到灼華眼中的幽怨,驀然想起來一個月前,獨立延禧宮那個形銷骨立的身影。他不願在今天這個闔家團圓的日子,給那個注定今夜要守空閨的女子添堵。便也就算了,但是他心底也確實動容於安氏今夜的風姿。
夜宴散了,今兒是十五,又是佳節,皇上必然是要去皇後的景仁宮的。於是諸妃走的也乾脆。畢竟誰也沒有膽子勾著胤禛做違背祖宗家法的事兒,否則不用旁人,胤禛第一個收拾她。
一個月後翻閱彤史的記錄。整整一個月內,胤禛召幸灼華十次,敬妃兩次,華妃和欣貴人各一次,也算是給皇後麵子,除了定例的初一十五,也有一兩日留在了皇後宮中,再除去幾天獨自歇息,其他的夜晚,幾乎都是安陵容的名字。
安陵容隱隱與灼華有分庭抗禮之勢。其實也難怪,安陵容那樣和婉謙卑的性子,隻要是個男人都喜歡。
朝廷分寒門、豪門,後宮亦如是,需要門第來增加自己背後的力量。安陵容這樣的出身自然算不得和宮女出身一般卑微,但也確實是不夠體麵。胤禛這樣寵愛她,後宮中幾乎滿是風言風語,酸霧醋雲。但畢竟沒人敢將話傳到皇上耳邊,所以後宮仍舊是表麵平和。
皇後端坐著,隻著一襲水紅色刻絲泥金銀如意雲紋的旗裝,那繡花繁複精致的立領,襯得她的臉無比端莊。與灼華水紅色繡海棠纏枝的對襟旗裝的嫵媚對比,隻顯得眉目肅然,讓人望之,喜歡不起來。
隻聽得皇後在上訓話,語氣中隱有嚴厲:“安常在出身是不夠榮耀,也難怪你們不服氣。但是如今皇上喜歡她,也就等於本宮喜歡她。平時你們爭風吃醋的伎倆,本宮都睜一眼閉一眼,隻當不曉得算了。可眼下她是皇上心尖兒上的人,你們要是敢和她過不去,便是和本宮與皇上過不去。”突然聲音一重:“曉得了麼?”
眾人再有怨氣,也不敢在皇後麵前泄露,少不得強咽下一口氣,隻得唯唯諾諾答應了。
皇後見眾人如此,放緩了神色,推心置腹道:“本宮也是沒有辦法。若你們一個個都濟事,人人都能討皇上喜歡,本宮又何必費這個心思呢。”她慨歎:“如今齊妃、淳嬪都沒了,莞嬪身子也沒有好全。妃嬪凋零,難道真要破例選秀麼,既勞師動眾,又一時添了許多新人,你們心裡是更不肯了。皇上本就喜歡安常在,她的性子又好,你們也知道。有她在皇上身邊,也不算太壞了。”
皇後這樣說著,安陵容隻是安分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默默低頭,渾然不理旁人的言語。闊大的紅木椅中,隻見她華麗衣裳下清瘦纖弱得讓人生憐的背影,和簪在烏黑青絲中密密閃爍的珠光渾圓。
皇後這樣說,眾人各懷著心思,自然是被堵得啞口無言。人人都有自己的主意,也都明白,一個沒有顯赫家世的安氏,自然比新來的如花美眷好相與些。遂喜笑顏開,屢屢允諾絕不與安陵容為難。
但灼華看著這樣做態的安陵容,隻覺得心底驀然生出一股冷氣。這樣的喜怒不盈於心,仿佛周圍的人說的都不是自己。這樣的人是最難對付的,因為這樣的人,心最狠,連自己都能舍棄。
但今日請安卻來了久不在人前出現的浣碧。皇上待她沒什麼情分,常常連著幾個月都沒有召幸,況且她投靠的兩個主子都不得意她,她也隻能龜縮做人。
灼華看著浣碧,隻覺眉眼處竟有幾分甄嬛的影子,而且她近日也一改往日穿紅著綠的性子,竟也在素淨的衣服下,透出幾分柔美來。隻是那眼角眉梢透出的輕愁與希冀,像極了少女懷春的樣子。灼華不禁心下一驚,這浣碧就不見聖顏,這份情誼自然不是衝著皇上的,難道是與外男私相授受!
皇後看灼華盯著浣碧看,不禁好奇問道:“毓貴妃今日怎麼老是盯著碧答應看,莫不是幾日不見,竟不認識了?!”
灼華聞言回了神,輕笑道:“不過是瞧著碧答應今日很是素淨,倒是穿出幾分不俗來,像她從前的主子莞嬪,皇上見了,定然念念不忘!”
像莞嬪,不就是像純元皇後,皇後怎麼能允許這種人不掌握在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