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華看向端妃,見端妃點了點頭。灼華立時放下了心,太醫院有端妃安排的人,那麼便一定能看出鐘粹宮的貓膩。
過了一會兒,便有一堆太醫和捧了東西的太監回來複旨。
高無庸上前回話道:“啟稟皇上、皇後娘娘和各位娘娘,這些便是在鐘粹宮搜出來的醃臢東西。”說罷向後一指。接著道:“莞嬪娘娘宮裡的鮫綃帳是被麝香熏過的,身上蓋的百子千孫被,上麵的繡線也被人用紅花泡過了。這些東西麝香紅花的量雖然不多,但是若是日日接觸,孕婦在三個月後必然會小產。而且……”
胤禛怒道:“而且什麼?!說話這麼吞吞吐吐的!”
高無庸神色一凜,道:“太醫在莞嬪梳妝台找到了這個!”說著從懷裡掏出了一個琺琅的小盒子。“裡麵含有大量的麝香,聽說是除疤用的,已經快用完了,若是用了這麼多,必然是有損龍裔。”
在場的人聽到這話都是一陣心驚。這舒痕膠是莞嬪上次小產之前用的,隻是那次小產,皇上沒有深究,其實也是灼華給背了黑鍋,但這次被翻了出來,灼華勢必要追究的。一時間,後宮人人自危。
甄嬛似是被打擊到了,哭倒在胤禛腳下:“皇上!是誰,竟要這麼害咱們的孩子?!”
此時皇後開口道:“還不快扶你們主子起來,可憐見兒的,雖說入了夏,可地上還涼著,才剛小產,哪能再收這份苦楚!”
甄嬛掙紮著,看向安陵容,那眼神像是要將眼前的人生吞活剝了一樣,:“陵容,我待你不薄!你為何要這樣對我!這舒痕膠是你送來的是不是?!若非如此,我又怎會這般放心得使用!咱們同時入宮,情如姐妹,你竟這般待我!”
聲聲控訴,聽者傷心,見者流淚。
皇後看著安陵容的眼色都變了,她知道,她暗中吩咐安陵容做了許多事!如是安陵容此時選擇魚死網破,她雖是不會出什麼事兒,但終是會在帝王心中留下隔閡。當日灼華也是因為帝王的懷疑一度失寵,自己早已失寵,又沒有娘家可依,若是再失了帝王心中所餘不多的敬重,那麼在宮中的日子隻能更難過!
相比如皇後心中的波瀾壯闊,灼華此時卻如老僧入定,仿佛周邊發生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她知道今天的事兒隻能結束在安陵容身上,皇上絕對不會允許有人隨意攀扯皇後,後位不穩,動搖國本!
果然,最終皇上以安氏心思歹毒,謀害皇嗣為名賜死了。其實胤禛不是不知道單憑安氏一個小小的貴人,又怎麼能在後宮之中拿到麝香那麼名貴的香料,又怎麼能拿到紅花這種禁物。還有那鮫綃帳,那並非凡品,後宮之中隻能在皇後、太後和灼華宮中才有,而自己在灼華宮中見過,那就隻能是皇後賞下去的。但是他仍舊沒有說什麼。若說年世蘭是因為敦肅皇貴妃而能得帝王格外寬容,那麼皇後也因孝敬皇後而格外得到皇上的敬重。胤禛有時糊塗自己到底身處何方,當有人提皇後如何的時候,他腦海中第一個浮現的就是那個陪伴他四十幾年的身影,反射性的就會想到孝敬皇後絕不會做此事。而後再反應過來皇後並非那個孝敬皇後的時候,心裡已經替她開脫過了,便也就失了追究的想法。
而今日,胤禛突然意識到,自己早就已經不是自己了。年氏也不是原來的那個敦肅皇貴妃,皇後也不是原來的那個孝敬皇後,自己沒有必要給她們留什麼情麵。若是再放縱皇後下去,自己怕是要斷子絕孫了。便下旨將皇後禁足在了景仁宮。將後宮大權分給了灼華。在選秀的時候能夠掌握後宮大權,也就基本上意味著這屆秀女大都會站在灼華這邊。
灼華笑意盈盈的接了旨。一時間前幾日門可羅雀的延禧宮頓時變得門庭若市。
晚上,灼華迎來了半個月未踏足的胤禛。
胤禛歎道:“這些天委屈你了!”
灼華笑道:“皇上心裡念著臣妾,臣妾就不覺得委屈。”
胤禛從來就不是一個能認錯的人,若是讓他親口承認讓次的事兒是他疑心錯了,簡直比登天還難。不過他雖不會承認,也是做了些補償的,從下午如流水般的賞賜中就可窺一二。
灼華溫柔地服侍胤禛洗漱,輕柔道:“臣妾隻盼著若是有一天皇上疑心臣妾的時候,能給臣妾一個辯解的機會!畢竟臣妾現在可找不到司馬相如那樣的大才子,替臣妾抒發心中之情!”
胤禛輕笑道:“千金縱買相如賦,脈脈此情誰訴。朕知道愛妃心裡對朕有情,不需要任何人訴說!”
灼華但笑不語。心想:這宮裡對你有情的多了,也沒見你對誰有什麼不同。那個最愛你的那個,不是還被你禁足了嗎?!相信帝王有情,豈不讓人笑掉大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