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順著這一拳的架勢,他摔在了教室外牆的牆角邊,頭略略朝牆壁磕了一下。
怒火中燒的社長一拳又一拳地對著情敵發泄著自己的憤恨,紀逢逍倒在地上沉默地挨著對方的打,一聲不吭地承受著對方所有的憤怒。
失去理智的人下手不知輕重,紀逢逍的臉上身上全遭了殃。但為了徹底解決掉這個麻煩,他秉著做戲做全套的理念任由對方出氣,等到時候差不多了才哀痛地叫喊起來,大聲向教室裡的同學和老師呼救。
李鶴晚這一節課從開頭開始就上得心神不寧,過了幾分鐘,教室外傳來了呼救的聲音,他一顆心提到嗓子眼,想邁步又忽然覺得腳軟。老師停止了講課,趕緊跑到走廊查看情況,學生們也跟著湧了出去,走廊上立馬圍起了人群。
人群中傳來了尖叫聲,顯然是有學生受到了驚嚇。
李鶴晚擠開圍堵的人群走到中心,看見了被幾個學生合力拉住的社長以及蜷在牆角渾身是傷的紀逢逍。
“紀逢逍!”
他衝過去扶住對方,焦急地檢查對方的傷勢。
“怎麼會這樣!”他一邊自顧自地說著一邊抬著對方的胳膊,環顧著對方的身體。
紀逢逍的額角發著腫,鼻子在流血,身上各處泛起了被打過後的淤紅。
一旁的老師和同學趕緊給保衛科和校醫室的人打了電話,不一會兒社長就被保安帶走了,而紀逢逍則被送進了校醫室。
李鶴晚沒有回去上課,留在醫務室陪他。
紀逢逍雖然傷處多,但好在都是些皮外傷,挨打的時候也及時護住了身體的各處要害,身體沒有出大的問題。
李鶴晚看他手腳還有其他關節上纏滿繃帶,貼著膏藥,心裡一陣揪疼。
他問他為什麼要打架,又想起自己趕到現場的時候,社長身上一處傷都沒有,便又改口問他為什麼要挨打。
紀逢逍見他平日裡那雙冷冷淡淡的眼眸中盛滿了關心,唇角不自覺揚了起來。
“我說過啊。”
“我說了要保護你的。”
“我要讓那個變態癡漢徹底遠離你。”
他說經過這一回風波,社長應該回不到書法社了。
李鶴晚聽完他說的話,心裡突然悶悶的。
有點歡喜,有點難過,還有點不是滋味。
他盯著病床上的人,愣愣地看著,開口想要說些什麼,又什麼都說不出口。
“在想什麼呢?”
病床上的青年笑著問他。
“我……”
一股奇異的感覺像苦甜的藥水流進李鶴晚的心肺,初時苦澀了他的味覺,但漸漸又滋潤著他的心田。
“我不知道我在想什麼……”
他垂下眼眸,極力組織著自己想說的語言。
“我可能在想……你這傷什麼時候才能好起來……”
“可能在想你是個傻瓜……”
“也可能……”他不經意間揪緊手邊被單的一角,刻意回避著對方審視的目光,“也可能想……”
“和你試試什麼的……”
心裡想說的話終究在支吾間說出了口,李鶴晚覺得自己的臉頰有點發燙。
紀逢逍的眼底閃過一絲驚喜。
他撐著身體從床上坐起來,打量著麵前害羞的青年,覺得他很有些可愛。
“那我可以抱你嗎?”
他明知故問地試探對方。
李鶴晚正為自己剛才的話感到羞赧,聽他這麼來了一句,脫口說了個“不”字,但後麵的話沒說完,又不自覺打住了。
紀逢逍渾身的傷像張通行證,在自己的心間自由地來去。
李鶴晚猶豫一會兒,主動靠了過去。
他伸出手臂,彆過頭,抱住了麵前的青年。
這一刻的時間仿佛是靜止的,他隻聽得見自己心跳的聲音——沒有想象中的劇烈,是一種溫柔的律動。
紀逢逍回抱住他。
兩個人的心跳重疊在一起。
“我會儘力地學著,跟你談戀愛。”李鶴晚默默地說。
紀逢逍柔和地哼過一聲,微微歎了口氣:“你真傻,談戀愛還要努力去學的話,隻能證明你還沒有那麼喜歡我。”
“喔……”李鶴晚有點不知所措,“這樣啊……那、那怎麼辦呀?”
紀逢逍聽著他的呢喃,無奈地笑道:“那就先抱著吧”。
他沒有告訴對方,其實他的內心也有著和對方一樣的迷惘。
李鶴晚。
紀逢逍的腦海閃過一個連他自己都捋不清楚的疑問:
我到底是想臣服於你做你的奴隸,還是征服你做你的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