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一瞬間,她暫時性的失明了。
————奧丁。
在那時空產生裂縫的瞬間,她認出了那個白色的身影,那個身影或許也認出了她。
林昭收起傘,全力向前跑。
那扇門卻已經關上,她錯過了進入的最佳時機,又或許這次的尼伯龍根本就有它想要邀請的其他客人。
林昭有些頹然。
她沒有追尋到奧丁的去向,而且她現在狀況糟糕透了,用眼過度,眼前一片漆黑。
索性還能感覺到高亮度的車燈,她打著傘,小心翼翼地沿著高架橋上的停車道行走,猛的被絆倒。
她撐起身體,伸手去摸,想看看是什麼東西阻礙了道路。
觸手的是溫熱而濕潤的皮膚。
這是一個人在哭嗎?
難道是因為被她撞倒了?
她有些慌亂。
“你沒事吧,彆哭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剛剛用眼過度了,現在什麼都看不清楚。”
半晌無人應答。
隻聽見車載音響中播放著風格奇怪的外文歌,和著雨滴敲擊瀝青路麵的聲音。
歌詞是“Many an hour I have watched him all alone,
幾多時,我看到他獨自一人
He's young but he's daily growing.
他還年輕,但他正日複一日成長
不合時宜的民謠和仿佛永遠也不會停止的暴雨,讓她這迷霧般的世界裡恍然如孤身一人。
林昭覺得很冷。
隻有指尖的點點溫度提醒著她還有另外一人的存在。
她忍不住用食指摩挲了一下手上光潔的皮膚。
“我沒事。”耳邊混雜著雨水傳來一個男孩沙啞的聲音,她聽的有些不真切。
“也沒哭,是雨。”
她聽聞,收回了手,拍了拍衣服沾上的水珠,站起身,打好傘,轉身走進雨裡。
無邊雨夜,唯一的一抹亮橘色漸行漸遠。
男孩撐著地的雙手緊了緊,原本乖順的毛發又亂了幾分,他蜷縮成一團,隻露出一雙無神的眼睛,泛著金色的光,死死的盯著遠方。
男孩在心裡自嘲的笑了笑,隻是一個路人,他還能期待什麼嗎?
他是一個懦夫,他今天才知道他的父親是一個英雄,為了他和那麼多的怪物戰鬥,就為了救他,一個什麼用都沒有的廢物;但他隻是因為害怕,就自己逃跑了。
想起那些怪物,想起空氣中不詳的潮濕的腥味,從脊椎到尾骨,他忍不住的戰栗起來,又強迫自己停下。
戰栗又停止,停止又戰栗。
他想,自己真是太沒用了。
“喂———”
“剛剛那個朋友你還在嗎?”
雨幕裡傳來一陣呼喊,橘色的身影回頭,向他揮了揮黑色的傘。
“雖然很抱歉陌生人———我不知道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才在這麼個鬼地方淋雨。”
那人丟掉了她的傘,將手做成喇叭狀,用力呼喊。
“我現在這個狀況可能也幫不了你什麼忙———”
“我隻能陪你一起淋雨啦———”
“謝謝。”女孩的身後傳來聲音,那聲音極輕像是害怕被人聽見似的。
那天後,改名為楚子航的少年,床頭多了一把黑色的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