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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塞爾學院，在一間無人知曉的辦公室內，隔著一張胡桃木的辦工作，一個鐵灰色頭發的健碩青年向一個老人遞上了一疊資料。

如果有人看到他們，大概會有點驚訝F級學生芬格爾為什麼會在深夜向昂熱校長彙報工作。

“我就是很喜歡你這一點，從來不會多問”昂熱校長說。

青年笑了笑，說：“我是校長的狗，隻要能夠複仇，校長指東我絕不往西。”

他頓了頓繼續說：“林昭是否參與這次任務呢？”

“林昭啊。老人歎了口氣，“我們是瞞不住他的。”

“你不好奇她為什麼還記得十年前的事情嗎？”

“好奇。”青年知道昂熱校長是在說十年前的格陵蘭島事件，因為守夜人言靈的影響，除了最核心的幾個人，原本無關緊要的人都應該忘記這次事件，“是因為林昭在我們的計劃中有什麼特彆的作用嗎？”

“不，她完全是計劃之外的。”老人吐出了一口煙圈，“我們是在15年前秋天的一個早晨撿到她的。她當時傷勢極重，17處骨折，呼吸道感染，好不容易搶救了回來，醒來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哥哥。”

“哥哥？”芬格爾一愣，他從來不知道林昭還有個哥哥。

“那次的幸存者隻有林昭一個。”校長說，“這種事情，能活下來一個人已經算是萬幸。”

青年笑了笑，有些苦澀，這一點他最清楚，那個小姑娘的哥哥大概已經死了，就算活著，也無法再相見。

“大概有一兩個星期，她每天除了哭，就是喊哥哥，不吃也不喝，隻靠醫院輸的營養液維持生命。”

“你們為什麼不給她催眠？”芬格爾有些驚訝，他知道學院的規定為了保證青少年心理健康，無論是不是混血種，10歲以下的龍族事件幸存者都要被抹去記憶。

“你以為我們不想嗎？”老人繼續說，“那次任務中有人的言靈是遺忘之海，對她完全無效。”

遺忘之海，序列號45，更具血統情況，能夠除掉對方的一段記憶。

“我本來以為是因為她的血統太過優秀，所以就請了守夜人來為她抹除記憶。”校長說，“但沒有任何效果。守夜人的血統極其優秀，已經相當於次代種。但是你也知道，林昭隻是一個A級，雖然已經是很罕見了，但是守夜人麵前根本不算什麼。”

“那你們沒有試過其他方式嗎？”青年說。

“試過了，我們當時對她進行了普通人類的催眠。”校長頓了頓，“甚至有人對她進行了腦部手術，切除掉了她的一塊腦組織，但是如你所見，完全沒有任何作用。”

“你居然同意了這種事情。”青年有些驚訝，轉而又變成了諷刺的笑。

“不，我發誓我當時並不知情。”老人說：“以後這種事情也不會再發生了。”

“我們也曾以為，她的能力或許是異常的恢複力。但是相較於林昭的精神，她的□□並沒有任何特殊的表現，相較於一般的混血種，她的恢複速度更慢，甚至會有一些普通人才有的小問題，比如貧血、胃痛。”

“所以您是要儘力瞞住她。”芬格爾說。

“這是不可能的。”昂熱說：“我們隻能拖延，言靈戒律對她也不起作用。或者說，精神類的言靈對她都不起作用。想要擊敗她隻能破壞她的身體。”

“但是您怎麼知道林昭一定不會同意我們的計劃呢？”芬格爾疑惑。

他所認識的林昭並不是那種認為世界上隻有城堡、鮮花、蛋糕的公主；而是一個拔槍與惡龍戰鬥的勇士。

“芬格爾，她肯定會同意我們的計劃的。”校長說。

“你知道我當年為什麼會收養她嗎？”校長的語氣裡帶上了幾分認真，“每年因為龍族事件產生的孤兒其實是很多的。”

“是因為她特殊的能力嗎？”青年問。

“林昭是很優秀，但是更加具有天賦的孩子我活了這麼多年，見過很多。”校長轉過了身，“她的眼神我想起了我的老友梅涅羅。”

“我其實很矛盾。”

芬格爾聽見昂熱歎了口氣，他從未聽過昂熱校長歎氣，也是第一次，在這個即使麵對龍王也從不低頭的老人嘴裡聽到一絲猶豫。

“我隻是希望，她能夠一直這樣。對我們的勝利，對這個世界保持著希望。”

“而不隻是我們這樣的複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