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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葉枝吐掉牙膏泡沫,突然收到消息。
【俞教授:我近日有事,不去研究所,工作按計劃表進行。】
“最近真是奇了。”葉枝自言自語:“教授以前從來不請假呀。”難道是談戀愛了?
直到上班時看見顧薇,葉枝才轉移注意力:“顧姐,早上好。”
顧薇看上去心不在焉,頭上的小觸須都垂了下來。
葉枝關心:“顧姐,怎麼了?”
因為最近糧食短缺,顧薇家裡的存儲已經見底了,而這不是最緊急的——她在自家門口的牆上,發現了陌生人做的印記。
這對單親家庭來說,太危險。
所以,顧薇在計劃搬家。
正要回應葉枝,顧薇身後實驗室的大門被打開,一個頭發亂成雞窩的中年人闖進來,嘴裡念叨著:“快了快了,還差幾個數據驗證。”
隨機他提高音量:“俞教授!俞教授!”
是李來博士。
葉枝立刻上前:“李博士,教授最近有事,沒來研究所。”
“啥?”李博士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眼瞪大了:“土壤淨化就要成功了,什麼比這個更重要?”
不等葉枝說話,李博士又一陣風一樣刮走了,一秒都沒耽誤。
“……”葉枝已經習慣了。
今天的研究很順利,顧薇早早下了班。
平時這個時候,顧薇的兒子許安安還在基地的小學,但因為最近抗議分配製度的遊行隊伍動靜太大,學校放假了。
和往常一樣去了商場,物資還是早早被搶光,什麼都沒買到,顧薇歎了歎氣。
等路過“羊肉鋪”時,顧薇生出一股動搖。
如果,如果真的到最後時刻了……
說不上什麼心理,她第一次走近“肉鋪”。
然後,她看見店鋪貨架的邊角,有一塊帶著紅痣的碎肉。
顧薇心臟突然漏了一拍,一股窒息的恐慌感湧上心頭。
安安身上也有紅痣……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理智強迫顧薇冷靜下來,紅痣又不是什麼獨一無二的特征。
她的乖安安還在等她回家。
顧薇走出“肉鋪”,向家裡走,一開始步伐正常,但漸漸變成了快步走。
最後,她瘋狂跑起來。
喘著粗氣,用指紋解開門鎖,顧薇喊:“安安,媽媽回來了。”
“安安?”她勉強露出笑容:“安安在寫作業嗎?”
臥室裡沒有人。
顧薇感覺眼淚不受控製溢出來,她聲音發抖:“安安,回媽媽的話。”
廚房,沒有。
浴室,沒有。
最後是陽台……
玻璃碎掉了,邊緣處有淺淺的血痕。
顧薇感覺周遭一切都被蒙上厚重的布,把她悶在裡麵。
她聽見一個女人在尖叫,又恍惚回過神,那個女人是自己。
她幾乎同一時間向外衝去,向“肉鋪”衝去,高跟鞋都半路跑掉了,她衝向貨架,抓著那塊肉,向肉鋪老板大叫:“你是不是偷了我的孩子!”
“把安安還給我!求你還給我!還給我!”她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鼻涕眼淚控製不住往下流。
“肉鋪”老板的貨源一向來路不明,他地下人脈寬廣,總能搞到新鮮的“肉”。
當然,他不會在意這個瘋女人胡攪蠻纏——儘管她的孩子可能真的在這裡,也可能不在。
不想招惹額外的麻煩,“肉鋪”老板不耐煩扔去一裹“羊肉”,砸在跪倒的顧薇懷裡,示意夥計把女人架出店鋪。
顧薇奮力掙紮,近乎破音:“你們這些畜.生!”
老板充滿惡意與不耐:“不是還你一塊肉了嗎,省得你去哪裡站.街換錢,哈哈,幫你去掉了累贅,你得謝謝我。”
顧薇被扔到路邊,她顫抖地撥打電話:“我要報警!殺人!他們殺了我的孩子!”
“女士。”接通電話的警察語氣充滿歉疚:“實在抱歉,目前所有分隊都被派去解決遊行示威的衝突糾紛,被人群圍住無法脫身,我們沒有餘力,您需要等候,請和我保持通話狀態不要掛斷。”
顧薇突然冷靜下來。
她掛斷了電話。
暮色中,她走到研究所,用員工卡打開門。
人已經走光了,沒有任何阻礙,她輕鬆拿到了研究所存儲的槍械武器。
用背包背著沉重的器械,顧薇原路返回。
於是,“肉鋪”老板看見那個形容狼狽的女人去而複返。
她臉上滿是鼻涕眼淚,手上沾著黏膩的血,白色的工作服染了塵土。
顧薇端起槍。
“都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