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 2041年,塞壬第一次睜開……(2 / 2)

【他被人殺死了。】

祂想,付吉應該會哭吧。

但青年卻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跪在溝通使用的法陣上:“神主,您一直想理解‘情緒’,我有一個辦法。”

“您是偉大的,卻是無形的,我願意獻上一切,作為您理解‘情緒’的軀殼。”

祂問:【作為交換,你的願望是什麼?】

付吉:“讓殺死俞年的所有事物,為我和他陪葬。”

祂說:“好。”

於是那天,付吉換上很久沒穿過的白襯衫,修剪很久沒打理過的頭發,走了很遠的路,去見俞年。

他走了很久很久,每一步都走的無比認真,像是在完成一生中最後的儀式。

不知過了多久,他停下了——

付吉笑著說:“俞年,我來接你了。”

永寧監獄在一夜之間,化為廢墟。

結束了一切的付吉耗儘生命,他抱著鎖在獄中的愛人的骨頭,心滿意足的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月或者兩個月後,失憶的付西汀從廢墟裡爬起來。

付西汀腦子裡亂糟糟的,混亂一片,但他覺得,自己似乎想和一個人永遠在一起。

於是,來自神明的強烈的願望賦予白骨生命,白骨因為神明的“現實”誕生。

……

原來真正的付吉早已找到俞年了。

前些天恢複“記憶”時若有若無的違和感得到解釋,付西汀睜開雙眼。

眼前是教.堂的吊頂,昏沉的燭光抖動著。

付西汀坐起來,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巨大的法陣中。

法陣呈現暗沉的紅色,仿佛用血液繪製,數道絳紅色的鎖鏈從中伸出,限製了他的行動。

“司祭大人。”

熟悉的聲音響起。

“……韓廬。”付西汀抬起頭,看見神教的教眾都圍聚在法陣外,而說話的韓廬則站在最前麵。

韓廬就是那個狙擊手。

他二十歲左右,染著黃頭發,笑著露出尖銳細密的牙齒:“司祭大人,您記起我了?”

不等付西汀回應,韓廬又說道:“司祭大人,從旭日基地逃出後,我可是一直在找您呢——我們為此來到您的故鄉,清理了整座城市,靜候您的到來。”

……靜候,是指一見麵就打爆我的頭?

付西汀感應到骨哥在不遠處,不想繼續糾纏,說道:“你們想要的神眷是虛假的,即使再虔誠供奉也沒有意義。”

韓廬激動的打斷:“你以為能這樣就騙過我們嗎!司祭大人,您明明成功了!”

下一秒,他現出利爪:“我看見了!我親眼目睹了你獲得的神眷——即使打中要害也能複活,即使異化達到臨界值依舊神智清醒……”

韓廬露出癲狂詭異的笑容:“司祭大人,您可不能這麼自私。”

付西汀仿佛在看小醜:“你想做什麼?”

韓廬語氣理所當然:“神賜予的奇跡藏在你的軀體裡,所以當然是將你切成小塊,分給所有的信徒了!”

說著,利爪揮下,付西汀輕易粉碎鎖鏈。

下一秒,韓廬捂著被折斷的手臂痛叫出聲:“不,不可能,你怎麼能掙脫……”

這明明是司祭之前交給他的,能困住神以外所有生物的法陣!

“你騙我!你之前就在騙我!”篤定司祭一直在說謊,韓廬獸耳豎起,臉上猙獰極了:“司祭,你是神教的叛徒!”

付西汀甚至沒有回頭,他掃視圍聚的信徒們。

瞬間,混亂不堪的會場寂靜一片,所有人被迫停滯在原地。

付西汀推開雕花的木門,走出教堂。

“居然還在L市。”付西汀輕聲說。

這座教.堂矗立在一座小山峰的崖上,山下就是海灘。

小鮫人沉睡的地方。

付西汀心裡揪成一團,說不清是痛還是鬱悶——付吉說得對,獲得軀殼後,祂好像真正變成了人類。

不是神主,不是付吉,隻是付西汀。

往前走了一段距離,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麵前。

“骨哥!”

俞年身上沒有什麼傷,正在焦急的尋找,看見付西汀後,暗暗舒了一口氣:“沒有受傷吧?”

付西汀搖了搖頭:“沒事,你呢?”

“我被關在一個房間裡,沒有人看守,就逃出來了。”俞年輕描淡寫。

“骨哥,你還會撬鎖?”付西汀有些驚訝,印象裡神教囚牢的禁錮可不簡單。

“嗯。”

在數次夢到“俞年”最後一段時間痛苦不堪的囚禁後,俞年就學會了這個技能。

“骨哥,我還有一個消息要告訴你。”

看見付西汀鄭重的神情,俞年表麵看不出,內心卻緊張起來:“什麼?”

付西汀露出微笑:“骨哥,我所有的記憶都恢複了,我不是付吉——從始至終我都不是付吉,隻是借用了軀殼,我和你是相同的。”

“我們天造地設。”

幾乎同時明白了付西汀的意思,俞年手指微微屈起又垂下,終於還是沒有忍住,輕輕抱住眼前的青年。

俞年低聲說:“你會難過嗎?”

人總是需要歸屬感的。

“不會,正相反,我很開心。”付西汀笑著:“感情完全屬於自己,不是任何人遺留或者施舍的,真是太好了。”

“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