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詡站直了身體,手從褲子口袋掏著什麼,還沒意識到今天的一包煙已經抽完,直到自己摸到乾癟的煙盒才後知後覺。他倒是沒有煙癮,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抽沒了。
溫柔被吹過來的一陣風涼到縮了縮外套,天氣預報說今天晚上會降溫,溫柔倒是不相信什麼天氣預報,看來今天的預報還是準的。
景詡看了眼溫柔就穿著薄薄一件衛衣,“去車上說。”
溫柔點點頭。
為了自己的驚喜不被發現,溫柔今天一直坐的後麵。
溫柔關上車門,也順帶把涼風和寒意也擋在了門外。
景詡上車時一直沒開車內的燈,不知道是忘了還是不想。車廂裡大多時間是暗的,偶爾有車經過時的車燈無意間穿破了車廂裡的暗淡,光影交錯,轉瞬即逝。
“艾雲不是我的前女友,我們沒正式表白也沒在一起,隻是年少時一些懵懂的情愫心生的好感。”景詡說話時一直側頭看向駕駛坐的窗外,溫柔在後視鏡中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即使借助了車燈的光也隻能看到一半的臉,另一半依舊陷在陰影裡。
“高一那年她是我同桌,成績不是很好,我們班主任老鄭非要搞個互幫互助的學習小組。我那時成績比較好,沒掉過年紀前五。”說這話時溫柔明顯感覺到景詡的尾音上揚,語氣是驕傲的。
“我也就自然而然的幫她講題,一來二去,大家又都是情竇初開的少男少女,細微的好感也隨著每一次講題時的靠近愈演愈烈,直到在心中迸發出火球。艾雲那時又是校花,我想每個男人都曾年少輕狂的有過想要征服校花的好勝心,我也免不了俗。”
景詡說起高中時的事雖然看不清表情,但溫柔能肯定的是,他的嘴角一直都是有弧度的,就像水麵上蕩起的波紋,自然,輕快。
但很快,景詡臉上上揚的弧度轉變成了急速下降的拋物線,最後的落點停在了景詡緊握的方向旁上。景詡身為男人的好勝心終於在高一寒假中的除夕夜被擊潰成塵,無處遁形。
除夕夜,一群不甘於春晚的高中生們向往著去成年人的娛樂場所KTV跨年,景詡和艾雲也在其中。少年不羈的他們,高歌,暢飲,學著大人的模樣豪爽的打發著舊時光,酣暢淋漓的抱怨步入高中的學業壓力。直到淩晨曲散,在收銀台結賬時。
艾雲在洗手間被一個醉酒的中年地中海男人三翻五次的騷擾,開始隻是言語的齷齪調戲,之後就是變本加厲的動手動腳。艾雲向景詡求助。
景詡把艾雲護在身後,言語警告醉酒男人,男人直接無視了景詡,強迫的拽著他身後的艾雲,艾雲嚇的驚慌失措,連連求救。許是酒精使年輕氣盛的景詡失去理智,等景詡從圍觀人口中的“打死人了!”的尖叫聲反應過來,那人已經沒了呼吸。
景詡看著地上躺著的人怯生生愣了許久。同學呼喚他的聲音,警察詢問他的聲音,都被他屏蔽在了外麵。
新的一年,監獄的鐵窗隔絕出了兩個世界。
不久後的一次探視,景詡舅舅沉痛的告知他,張蘇紅和景立德在除夕夜焦急的趕往派出所的途中出了車禍,一死一殘………
噩耗來的太過慘烈,景詡用了十年的時間也未曾原諒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