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元年農曆八月二十,黃道吉日。黛玉站在紫禁城空曠的院落裡可以看見無比晴好的天空,藍澄澄的如一汪碧玉,沒有一絲雲彩,偶爾有大雁成群結隊地飛過。
鴻雁高飛,據說這是一個非常好的預兆。2
毓祥門外整整齊齊地排列著無數專送秀女的馬車,所有的人都鴉雀無聲,保持異常的沉默。
選秀是每個官家少女的命運,每三年一選,經過層層選拔,將才貌雙全的未婚女子選入皇宮,充實後宮,即使黛玉現在的父親隻是一個芝麻大小的官。
混在烏泱泱的女孩們中,黛玉並不是最好看的,但是她身上有股書卷氣。雖然家中不甚富裕,但是安比槐還是給了黛玉一兜錢,加上母親日日刺繡得的錢,還是夠黛玉打扮打扮自己的。
黛玉梳了小兩把頭,斜簪了一支雙層花蝶鎏金銀釵,臉上略施粉黛,一身宋綿做的藍青色荷花暗紋衣裳,加上周身的氣質看上去也不想普通人家的女眷。
選看秀女的地點在紫禁城內長春宮的正殿雲意殿。秀女分成六人一組,由太監引著進去被選看,其餘的則在長春宮的東西暖閣等候。選看很簡單,朝皇上皇後叩頭,然後站著聽候吩咐,皇上或者問哪個人幾句話,或者問也不問,謝了恩便可。然後由皇上決定是“撂牌子”還是“留用”。“撂牌子”就是淘汰了,”留用”則是被選中,暫居本家,選吉日即可入宮為妃嬪。1
黛玉是從江南小縣來的,在這京城中並無熟識之人,彆的秀女三三兩兩,黛玉隻單單站在角落借蔭,還從宮女那要上了一杯清茶潤喉。一個穿墨綠緞服滿頭珠翠的女子毛毛躁躁的朝黛玉撞了過來,可憐黛玉剛剛喝上一口茶水,那女子一撞,嗆到吼喉管裡了,黛玉好一陣咳嗽,臉上的浮起了潮紅,淚光浮在眼中。
那女子也是不依不饒的看著黛玉,拉著打濕的衣擺,向黛玉喝道:“你是沒長眼麼,這樣燙的茶水灑在我身上。”那女子凶狠的瞪著黛玉,看著黛玉周身氣質不凡,也怕黛玉是個什麼貴女不敢得罪。
黛玉緩了一緩,不耐的看著那女子,“這位姑娘,且不說,我早就在這裡站了半晌。你突然衝了過來,害我嗆到不說,倒打一耙,不知是哪家高門養出你這樣好規矩的姑娘?”
剛才的動靜引起周圍秀女的圍觀,眾目睽睽之下,那女子臉上有些漲紅,但仍然嚷嚷著:“既然看著我,何不躲開?多生了這些事端。”
黛玉看著她,都要氣笑了,“這位姐姐,真是好教養,好口才,妹妹不及半分。”